第7章
市公安局,法医聂云胜把物证检验的结果提交之后,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和队长李重遇说起这起案件的案情,遗憾道:“现场能作为凶器的所有物品上只有时滕的DNA,看来作案者很谨慎,没留下证据。”
李重遇预感到聂云胜可能带不来什么好消息,于是立即把刚刚拿出来准备给他泡的十块钱茶叶放回去了。
“啧,”聂云胜笑了笑,无奈地继续说:“现场地板粘黏物化验过了,具体化学成分除了被害人的血液,还检出了一些别的成分,你看,合成蜂蜡、胭脂虫红酸、合成氟金云母……”
李重遇正想出言不逊,聂云胜紧接着解释道:“这些成分经常出现在口红里。”
“口红?”他回想起现场大片蔓延的血迹,照片都还在桌上,李重遇拣出画了圆圈符号的那几张,从错乱的痕迹里,依稀辨认出了那个最初用口红膏体蹭刮出的浑圆形状。
口红令人联想到女人的嘴唇,这代表现场很可能有女性来过,或者案件与女人有关,也令停滞不前的案情平添一抹|旖|旎|的色彩。
联想到昨天得到的章雨含的信息,李重遇不由将这支口红和她联系到一起。他昨夜让人联系到了章雨含,女人支支吾吾,答应今天九点来公安局接受相关调查。
拿到的酒店监控显示,10号那天,章雨含确实和时滕开了一间豪华套房,一同坐电梯上楼进房间,四个小时之后两人再出来,这样时间、地点、人物与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很难让人不想歪。
但李重遇认为其中有不一定有苟且,原因很简单:时滕和章雨含相差太大。一个穷困潦倒,是十年前深山纵火案件的嫌疑人,面目全非;一个出手大方,是正儿八经的花店店主,青春靓丽。除非章雨含猪油蒙了心,否则怎么可能对毫无优点可言的时滕一见钟情。
章雨含来得不算太晚,九点左右,她按时到达市局,面色有些紧张。她穿着咖啡色的薄毛衣套裙,长发蓬松,化着淡妆,五官精致,脸很小,像真人的洋娃娃,气质也颇为楚楚可怜。
不过在李重遇眼里,再惹人怜爱的姑娘和案件扯上关系,都会失去魅力。他审人的时候从来没有留过情,柔弱的章雨含坐在对面,李重遇单刀直入地问她:“你10号是否和一个叫做时滕的人见过面?”
“见过,”章雨含不安地抠着手指,她的手指做了红色的指甲,白光下有些刺目,她主动补充道,“我的电脑坏掉了,里面有很重要的数据,就在网上找了一家修电脑的店,下了订单,在咖啡馆见面修的。”
李重遇盯着女孩的眼睛,章雨含闪躲了他的视线,垂着很长的假睫毛,葱白的手指拧在光秃秃的桌面上。他停顿片刻,又问:“那你和时滕见完面,立刻结伴去金都酒店开房,又是因为什么?”
章雨含的双手绞紧了,她沉默了很久,直到李重遇催促几遍,才猛地抬起头,用无畏的姿态和虚弱的声音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
李重遇和一旁的记录员都语塞和震惊,然而这姑娘已经开了口,就瞬间忘掉了先前的犹疑。她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们管的也太宽了吧!难道我一个成年人,连跟人开房的权力都没有?”
“……”半个钟头后,辛辛苦苦地看完摄像,却没得出任何有用信息的廖弛刚从办公室出来,便看到他们队长杵在审讯室的门口,一脸的不忍直视。
李重遇颇为郁闷地喃喃道:“开房?开房?”二十来岁的有钱漂亮小姑娘和毁了容的三十岁穷酸老男人??他说:“真他娘的真爱无罪。”
“李队,”廖弛对他说,“杜识迎提供的那份名单上的人都查过了,时滕遇害那天,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监控也没找出什么,茂安大楼周围有好几个监控摄像头都坏掉了,出事之后才换了新的。剩下正常的摄像里最后录到时滕的行迹就是三天前,不过我往前看了七天的,发现了一点不对。”
廖弛按了按发晕的额头,带李重遇走近办公室,调出他之前保存的一段监控视频。视频的角落里,一个衣着灰扑扑的人走到一个晦暗之处,停在那里的一辆车打开车门,他坐了上去。
“他是走回来的,回家后,三天后被发现死亡,”视频上有日期和时间,李重遇低声说,他让画面停在时滕上车的那一刻,说,“有别的方向的摄像吗?这只拍到了车门,车型和车牌都看不清。”
“没有,电线杆上的摄像十个坏了八个,老城区那边毛孩子多。”廖弛皱了皱眉,又揉了一下钝痛的太阳穴,他的工作强度一向不高,但不知为何很容易疲倦,也许是早年部队里的生活让身体超出负荷。
李重遇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也快吃中饭了,休息一会吧。天天这么没精打采的,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下属。”
他走出廖弛的办公室,在外面晃了一圈,有人在位置上盯着现场的照片出神,李重遇让他们赶快去吃饭,然后自己开车去了茂安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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