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老班就来了,具体成绩名单我还没看到,但是总成绩排名搁办公室墙上贴着呢,你们都没看到老班那脸,笑得跟菊花一样。”
班长的话音刚落,笑得跟菊花似的张建清就进了教室:“说我什么呢说我?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班在瞎起哄!”
“是不是觉得教室里开空调委屈了你们想去外面吹个风啊!”
“没没没,这不是还没上课吗?”
“说您长得帅!”
一群人推推搡搡走了。
沈愈的笔在卷子上打了个弯儿。
虽然这次没说出口,但是他还是挺紧张的。
学校出的月考试卷要比统考的卷子难一点,沈愈对基础题的部分都没有多大的信心。
毕竟他们学校高二年级组的出卷人,还曾经参与过高考出卷,个个都是挖坑能手,看上去简单的题目,能让你一路上在里面摔倒无数次。
所以张建清宣布个人总分排名的时候,沈愈也没有报什么期望。
和上次排名差不多已经是他的心里位置了。
张建清先是老生常谈了一番,每次考完试必备的批评教育这段时间以来的不足,然后才转入正题:“这次我们班进步很大,在这一点上,我必须毫不吝啬地表扬你们。”
底下有人起哄:“是不是年级第一啊!”
张建清扫了一眼,板着脸沉默了一会儿。
非得逼着大家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才道:“是的!年级第一!”
“哇!!!!我们可太棒了!”
“你高兴个屁,咱们给老班吹波彩虹屁成吧?”
眼看着几个男生要开始无边无际地瞎吹牛,张建清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行了,这是月考,又不是高考,你们看看楼上的高三,像你们一样瞎起哄了吗?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就高考了,然后就轮到你们了!”
“别太高兴了啊!还有,没有什么奖励!还有一个多月期末考,都给我好好考!指不定明天就见不到面了,都给我留个漂亮的成绩!”
“老班你下学期带哪个班啊?我们争取争取考你那个班级不就好了吗?”
“就是啊,这破学校搞什么下学期分班考试,这不是要让我们提前分别吗?”
闻礼一中高一和高二上学期是没有分班考试的,都是按照之前的成绩来均匀分班,每个班有差生有优等生。
但是到了高二下学期,开学就会有分班考试,成绩决定了一切。
张建清笑了笑:“还是带一班,所以你们都努力点争取留在这个教室里。”
底下一阵鬼哭狼嚎,各个都兴奋的不行。
张建清任由着大家闹了一会儿,视线落到了最后排的几个人身上:“好了,先说一下语数外总成绩排名,班级第一以及年级第一,霍锐。”
“班级第二,年级第十,陈若。”
“班级第三……”
“班级第五,我们班这次有一名十分让人意外的同学进入了年级前五十。”
张建清扫了眼教室:“这位同学确实很让人意外,因此呢在昨天,我们特意调取了当天考场的监控录像,由于这位同学就坐在监控下面,我们对他的一举一动进行了合理化的分析,确认了他考试的真实性,而且也能确保并没有任何老师提前泄露月考卷子,因为卷子我们也是考试当天才拿到的,就连出卷老师本人,都只知道自己出的几道题目。”
张建清洋洋洒洒说了一堆铺垫,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沈愈不知道为什么有所感应,看向宋扬的位置。
估计是昨晚和陆疏行他们打游戏打的太晚了,这会儿还趴在桌上睡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张建清就敲了敲讲桌:“宋扬,班级第五,年级四十五。”
“物化的成绩有点差,所以理科班排名总分有点落后,但是总体来说,这个成绩是很让我们老师吃惊的。”
毕竟一个常年稳坐班级倒数第一,年级倒数,和交白卷没什么差别的学生,考了这么好的成绩,老师们也不是没有商讨过这个成绩的真实性。
但是他确确实实是真实的。
他们不会冤枉每一个学生。
惊讶的不止是老师,还有同学们。
尤其是陆疏行,疯狂拍打着旁边戚荣的手背:“快告诉我秃秃说的这是倒数排名!”
昨晚他还在群里嘲讽体委呢。
我靠。
这他妈什么人间喜剧。
演反转剧呢吗?
沈愈凑到霍锐耳边:“他真的厉害。”
也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直觉。
霍锐本来在写东西,听沈愈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变,伸手抓住了沈愈的手腕。
沈愈连忙补充:“我男朋友最厉害。”
张建清继续公布成绩,“还有进步十分明显的,班级二十五,沈愈,比起之前的统考,再次进步了十名。”
沈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吊着心。
这么一点成绩,还是不够。
年级排名太差。
他有点贪心了,想和霍锐在之后的学习生活也在一个班级。
不过有了宋扬这么一遭,也没什么人关注接下去的排名了。
“还有像陆疏行和戚荣……非常好!拉高了我们班垫底分数的水平!比上次考试整整多了五十分!”
陆疏行激动的跟什么一样,立马跳了起来。
长这么大,他还没被老师表扬过。
月考过后,便是更紧张的期末考试准备,毕竟期末考试意味着过年的压岁钱,以及过年的时候在家里能不能活的幸福快乐。
因此,绝大部分学生比老师还要看中期末考试。
一月中,闻城下起了雪。
在上次月考后,座位做出了一点调整,沈愈的座位搬到了第四列,还是坐在最后的位置,不过和霍锐换了个边,他的位置靠窗。
“出去看雪吗同桌!”
“体委一起啊!我靠!这雪下的可真大!会不会提前放假啊?”
沈愈停下写字的笔,转头看向窗外。
三楼的视野很不错,窗外有两棵年岁已久,高度快要到三楼窗口的树,雪不小,也不算特别大,但是不像从前看的那种雨夹雪,是实打实的雪,雪白的一片,密密麻麻从空中砸落下来,没有什么风,改变不了轨迹,就直直落了下来。
打在树上,又从光秃秃的树干滑落下去,也有不少停在了树干上。
没多久,树上、房顶上、地上都开始堆积起白色的一片。
已经有几个男生开窗伸手出去接雪花了。
“让我看看啊!”
“就是,你们几个男的太讨厌了,干嘛霸占着?”
几个女生也好奇到不行,开始抢占位置。
男生们笑着把刚刚接过来已经化成雪水的雪递给女生:“行行行,给你给你,爱看看,老子出去看去。”
女生也不客气,立马就霸占了位置。
还有胆子大的开始拍照了。
沈愈开了窗。
教室里空调温度高,一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就冻得人发抖。
霍锐被这极大的温差刺激了一下,偏过头,看向沈愈的方向。
男生大概是很开心,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外套的袖口被他撸上去了一点,两只手都伸到了窗外,雪花就顺势落到了他的掌心。
可能是因为太冷了,男生下意识缩了缩手,但还是没缩回来,继续接着。
只不过体温实在是保存不起来细小的雪花,落入掌心很快就化为水。
沈愈可能是有点生气,半仰起头,去看上面的雪花。
认认真真研究着。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沈愈忽然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霍锐觉得,有什么驱散了寒冷。
沈愈笑得很开心。
这么久以来,因为学习压力,他也很少这么发自内心地放松过了。
“冷。”沈愈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
霍锐视线往下瞥了眼:“冷还伸出去。”
说着,他站起身来,从沈愈的背后单手伸出去撑到窗台上。
沈愈还以为他要关窗户,缩回一只手搭在窗沿:“别关,再看一会儿,我都没见过。”
霍锐嗤笑了声,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外套拉链拉开,他外套大,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把沈愈整个后背都贴在了自己身上。
“还冷?”霍锐没有低头,也看着窗外。
不过别人是看雪景,他是看伸出去抓雪的那只手。
沈愈愣了一会儿。
这还是在教室呢。
但是想了想,他就又没有多担心了。
越是小心翼翼,越会显得有猫腻。反而光明正大,就不会有什么人怀疑。
“不冷了。”沈愈摇了摇头,这会儿哪里还冷,浑身都被霍锐的味道包围住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兀自笑了起来。
霍锐低头,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
半晌,勾了勾唇角。
幼稚。
“妈的你们都不出去只能我自己出去……”从外面阳台捧了一堆雪进来的陆疏行正好看见老大和同桌这个奇奇怪怪的姿势,话音卡在喉咙口,转了话锋:“唉,社会主义兄弟情!”
就不能收敛点吗?
为了帮他俩瞒住戚荣和宋扬这两个傻子,他牺牲了多少啊!
戚荣从雪景里收回视线:“哦,你不怕感冒?”
“我十七年没有感冒过好吧?”
当天晚上,605宿舍充满了喷嚏声。
沈愈十分暖心地给他们一人送去了一杯板蓝根冲剂。
把陆疏行感动地不行。
沈愈一言难尽,纠结了一会儿才解释:“我怕你传染给霍锐。”
陆疏行:“……”你妈的,为什么!
期末考试在一月末,今年过年时间比较晚。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全校就进入了期末考试。
比起考前考后,考试时期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时间。
进考场之前,例行往常公事,蹭学神。
只不过这次,沈愈蹭的是霍锐,陆疏行他们换成了蹭宋扬。
自从上次考试一战成名,宋扬就成了陆疏行他们的复习老师。
比起霍锐,显然宋扬更和蔼可亲一点。
考试时间过去的很快。
一转眼便是四天。
最后一天考试结束,张建清指使着几个男生把寒假作业搬进来。
寒假作业不是一般的多。
不仅仅是统一的每门课一本《寒假作业》,每门课每天还有一张卷子,寒假总共就放二十四天时间,每门课就二十四张卷子,还好会考科目除了卷子是没有统一的作业本的,不然真的是要把人给搞疯了。
一群人哭丧着脸。
张建清给大家打气:“别怕!高三才放十几天!作业和你们差不多!”
沈愈:“……”
听起来更扎心了。
毕竟明年就是他们了。
考完试基本就是放假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期末成绩会通过短信的形式发送到每一个家长的手机上,登录校园网也可以查询成绩。
好在沈愈并没有这个烦恼。
他之前去找张建清把紧急联系人改成了霍锐的手机号。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每门课课代表发寒假作业,张建清就在那儿叮嘱大家放假的注意事项,以及,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老师也新年快乐!!!”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然后整个教室都回荡着这句话。
沈愈喊了一声,和霍锐对视了一眼。
课桌下,两个人悄悄牵着手。
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因为放寒假,学校是完全关闭的,不能留宿。
沈愈不得不把东西都搬回老房子。
租的房子前段时间老太太说,她外孙过年要回来住一段时间,可能没法再租给他了,可以把之前的租金加倍退还给沈愈。
因为当时租房的时候价格便宜,两人也没有签什么合同。
好在还有别的容身之处,沈愈便应了,也没有收老太太要多退的钱,只拿回了多付的那一部分。
“这几天我要出一次国。”霍锐把沈愈的行李搬进屋,扫了眼环境。
太久没有人打扫,这里都积了一层灰,没有开暖气,屋内冷得很。
沈愈把沙发上的布掀了:“好,什么时候回来?”
“二十九。”
要去五天时间。
自从在一起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很明显,谁都不舍得。
沙发太脏,没办法坐,沈愈就坐在了行李箱上,怕把行李箱压坏了,他还刻意放轻了身体,仰着头,和霍锐接吻。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
本来陆疏行他们也嚷着要一块儿过来,结果人刚出学校,就被陆妈妈一个电话喊了回去。
大意就是,现在不回家,别想要压岁钱。
陆疏行拉着戚荣跑了。
死也得找个一块儿的。
沈愈被亲的不自觉软了身体,行李箱质量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坐着,底下的轮子发出了抗议声。
沈愈才惊觉,下意识推了霍锐一下,耳朵泛着红:“别了……等会儿再亲。”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
霍锐把人放开,盯着沈愈有些发肿的唇看了会儿,嗯了一声。
把房子打扫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两人点了外卖。
霍锐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当了一下午的苦力,这会儿总得索取点什么。
两人坐在毯子上,静静地接吻。
窗外,月色明亮。
直到外卖送过来,打断了两人的黏糊。
“出国去做什么?”沈愈找了块肉,往霍锐嘴里塞。
霍锐平时吃饭不怎么说话,这会儿把肉吃完了才道:“陪爷爷奶奶过年。”
霍锐的爷爷奶奶常年住在国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好再坐飞机,每年都是年前,霍至乔和舒惠飞出去陪他俩。
今年,霍至乔在期末考之前就问了霍锐要不要一起去。
霍锐想了想,应了。
一方面,舍不得沈愈。
但是另一方面,确实很多年没有见爷爷奶奶。
沈愈点了点头,半靠到他肩膀上:“好,那我们天天视频?”
突然见不到他,沈愈真怕自己会不习惯。
霍锐低头,把下巴搁到人脑袋上,头发扫的下巴有点发痒,他嗓子有些发哑,轻哼了一声:“忙。”
沈愈哦了一声,眼底还是有点小失落。
霍锐出国的第一个晚上,沈愈没能睡好。
一来是床铺是新的,他有一点点的认床,再加上房间里没有空调,有点冷。
二来是没有霍锐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尽管霍锐上飞机前,两人还在机场来了个视频通话。
第二天一早,沈愈订了闹钟,得爬起来做作业。
不过人还没爬起来,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但是这个号码,曾经他记得很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能写到过年,结果……是我高估了。
晋江新出了一个抽奖功能,今天试了一下,以后会时不时抽个奖,主要就是想看看谁是黑鬼,今天有个抽了3个晋江币的,我真的要笑死了
☆、第 76 章
沈愈还没完全清醒, 却因为这个电话困意消散了许多。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 到快要结束之前,他才按下了接听。
“愈愈……”文倩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哑了许多。
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 还是这段时间受的折磨过多了。
沈愈偏过头看向窗外, 霍锐一走, 天气都变坏了,昨天还是晴朗的天气,今天就变成了阴天。
已经七点多, 完全没有要天亮的意思, 远处依旧是黑压压一片。
沈愈眨了眨眼, 看向通话界面,单手把刚刚掀开的被子又盖上了。
好冷。
他沉默了一会儿, 久到文倩都以为他要挂电话了。
“别这样喊我。”
从前有多么奢望, 现在就有多么恶心。
沈愈语气很平淡。
平淡到让文倩心惊。
沈愈等了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挂了。”
文倩这才继续开口:“有, 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房子的事情……”
沈愈愣了一下, 才想起来这回事。
之前文倩确实说, 要把房子移交到他的名下。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沈愈等着文倩的下文, 但是她似乎只有这一句话说。
不知道什么外面下了雨。
“我知道了, 等我开学前,去把手续办了。”
雨点砸在玻璃窗上, 混着沈愈平静的声音。
文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道:“就是……就是……妈妈现在没钱了,那个房子……你能不能……”
不用她说完, 沈愈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
“不能。”沈愈打断她,“不用等开学前了,今天有时间吗?有的话,就出来办手续。”
想了想,沈愈继续补充:“我知道霍家的人一直在监视你丈夫。”
这事儿是霍锐告诉沈愈的。
文倩名义上还是沈愈的亲生母亲,这一点暂时无法修改,霍锐只想保证 ,不让任何多余的事情吵到沈愈的生活。
“你……”文倩的声音突然卡壳:“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剧烈地呼吸着。
沈愈这话,是很明显的威胁。
霍家的人一旦撤走了,她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无休止的羞辱和打击?
不会只是那些。
所以她需要这一处房子,卖了钱,她才可以有生存下去的资本,她才能逃跑。
她现在被囚禁着,身上没有任何的钱,那些名牌包、饰品,不能卖,不然以后她还拿什么来装扮自己?
她连房产中介都联系好了。
只是,昨天上门才发现门锁被换了,她根本进不去,才想到,一定是沈愈。
文倩记得,以前沈愈总是会想方设法联系自己,只要自己和他说一句话,就特别高兴。
他也不是现在这个性格,他叛逆,孤僻,甚至没有朋友。
尽管她瞧不起这个儿子,但是不可否认,她很满足儿子对自己的爱。
沈愈嗯了一声。
“那都是以前,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在柜子里放了一份医院的诊断书。”
“很不巧,我看到了。”
文倩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诊断书。
然而沈愈并没有那个耐心:“十点,还有三个小时,房产中心见。”
“你不来的话也没有关系,霍家的人会马上撤走,并且通知你的丈夫,该如何就如何,他们不会再插手。”
挂断电话,沈愈松开紧紧攥着手机的手指,指节处已经印上了印子。
他往被窝里钻了钻,驱逐掉冷空气,才把手机界面调到了微信上。
置顶聊天还停留在昨天。
这会儿霍锐那边应该还是晚上,估计还在睡觉。
反复挪到视频通话键上好几次,沈愈决定放弃了。
还是让他好好休息算了。
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于他而言,文倩只是陌生人。
房子,他肯定会拿回来的。
霍家的人在,文倩不敢不给。
但是他就是想跟霍锐说说话。
沈愈突然挺佩服那些能坚持异国恋的,坚持异地恋的已经很厉害了,他做不到和霍锐分开那么久的时间不能见面。
更别说异国恋,还带着不可逾越的时差。
从床上爬起来,沈愈又回头瞥了眼手机。
最后认命地去洗漱。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沈愈脚步一顿,立马冲了回去。
“醒了?”视频里,霍锐衣服也没有换,还是昨天沈愈和他视频时候的那一身,只是把外套脱了。
沈愈扫了眼背景,发现外套搭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
沈愈嗯了一声:“你还没有睡吗?”
老房子房间的灯光不怎么好了,再加上外面还下着雨,视频里的沈愈有些看不太真切。
霍锐眯了下眼,沈愈把手机离得比较远,也没有戴耳机,就坐在床沿上,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但还是很容易看出,他现在心情很不错。
霍锐轻哼了一声:“没睡。”
“怕你等得睡不着。”
不过沈愈这副模样可不像没睡着的样子,明明就是刚睡醒,脸上还带着压出来的红印子,头发乱七八糟的,睡衣的领口还歪到了一边,露出了漂亮的锁骨。
和霍锐打视频电话,沈愈干脆又重新爬回了床上,他光着脚暴露在空气里确实冷。
见他这般动作,霍锐下意识皱眉:“空调还没有来?”
沈愈钻进了被窝,蜷着双腿盯着屏幕:“没有,今天下雨了,估计也来不了了。”
昨天订了空调,本来约好的今天上门,看现在这个天气,确实是得等雨停了。
“不冷?”霍锐扯了下毛衣的领口,扯到一般,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毛衣,没有什么领口给他扯。
沈愈摇头,隔了几秒道:“冷。”
“你不在,睡觉特别冷,晚上的时候也睡不好,晚上才睡了一两个小时就醒了。”
沈愈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像抱怨似的一股脑说了。
说出口,他才觉得自己这行为真的幼稚的可以。
本以为霍锐会嘲讽他两句。
没想到霍锐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隔着电子产品,谁也摸不透谁的真实心思。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霍锐似乎是有些僵硬的,隔空摸了两下。
这个高度,正好是他的头顶在视频里的高度。
霍锐在摸他的脑袋。
意识到这一点,沈愈就觉得心跳怎么也慢不下来了。
做完这个动作,霍锐可能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
很快地收回手,视线飘忽了一会儿,才生涩地开口:“乖、乖一点。”
他不是那种明面上会哄人的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用行动表示。
可是两人隔得那么远,除了语言,真的没有其他能安慰的方式了。
刚刚隔空摸的那一下,让霍锐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现在就想回去的冲动。
沈愈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没想到霍锐会这副模样。
这大概就是谈恋爱吧。
被沈愈这么一笑,霍锐的脸色就绷不住了,立马垮了下来:“好笑?”
沈愈摇头:“没有,我好开心。”
霍锐嗤了声,视线再次落到沈愈的脖颈处:“这么想我。”
“一直在等我电话。”
沈愈不否认,点了点头,解释道:“怕你睡了,没有给你打。”
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怎么还没有睡?”
霍锐捏了下眉心,神情少见的略有疲惫,穿着常服,他身上少了点少年气息。
“和家里人吃了顿不算愉快的晚饭。”
霍锐的爷爷奶奶向来不喜欢舒惠。
霍锐以前也从来不知道,舒惠每年过来过年,受到的会是这种待遇。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过来。
霍锐突然有点明白,之前舒惠心理出问题的原因在哪里。
而今天,霍锐听到了理由。
因为爷爷奶奶觉得舒惠不能生。
当着霍锐的面,霍至乔翻了脸,平时好脾气的舒惠也翻了脸。
爷爷奶奶虽然住在国外,可骨子里还是很保守。
说难听点,就是对霍锐这个霍至乔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亡妻生的孩子,没什么感情。
但霍锐总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爷爷奶奶每年都会给他买很多礼物,待他们母子俩也很好。
亲情这种东西,也能装出来。
“可能会提前回国。”霍锐说完,道。
沈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别难过。”
“霍叔叔他们还爱着你。”
霍锐半抬起眼眸,眼底露出些许的嘲讽:“不会难过。”
“不值得。”
他觉得累,不过是因为这些人影响了他的心情,还导致他这么晚才能和沈愈通上电话。
沈愈嗯了一声,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幅度冲着屏幕招了招手:“你过来点,哥。”
霍锐:“?”
见霍锐眼底透露出些许困惑,沈愈更加不好意思了,好在这是在自己房间里,他闭上眼,然后学着之前看过的那些什么腻腻歪歪的视频,对着屏幕,很小声地“啵”了一声。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雨声回应着。
他怕下一秒,霍锐就能把视频给挂了,立马睁开眼解释道:“安慰吻。”
他眨了眨眼,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不害羞,眼尾又开始发红。
霍锐盯着他,没有说话。
沈愈抓着手机,整张脸都凑到了屏幕前,隔了一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又“啵”了两下。
这回声音比刚才大了。
心跳都快从嗓子眼出来了。
这隔空亲一下怎么和当面亲还要紧张。
“哥哥,别不开心了。”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霍锐。
一整套下来,他的脸红到不行。
霍锐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
隔了好一会儿,沈愈以为他又要嘲笑自己了,他才听见霍锐压着嗓子道:“怎么办,我硬了。”
沈愈:“……”
“你闭嘴!”
他有点恼羞成怒。
但是这个方法看起来还挺有用。
霍锐果真闭嘴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沈愈犹犹豫豫开口:“你要不去解决一下?”
有生理反应很正常,他也经常对着霍锐有……
霍锐掀起眼皮,嗤笑了一声:“不去。”
如果不是沈愈那一声“哥哥”……
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沈愈哦了一声,“那你早点睡,我一会儿去写作业,等你醒了我再把不会的题目拍给你。”
霍锐指尖在沙发上点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沈愈说的话,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知道了。”
沈愈松了口气。
霍锐的表情比刚刚好了很多。
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疲惫了。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能在他身边,就更好了。
他想抱一抱霍锐。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会儿话,见霍锐有了点困意,沈愈刚想提出挂电话,就想起来了文倩的事情。
刚刚给忘记了。
他把事情给霍锐说了一遍。
意料之中,霍锐果然脸色变得很臭。
沈愈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听见霍锐十分不悦道:“让陆疏行他们陪你。”
沈愈愣了一会儿,应了句好。
陆疏行这个人平时虽然不着调,可真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是靠的住的。
临出门前,沈愈又收到了霍锐发过来的消息。
这个人说着睡了,结果这会儿又发了一堆消息来叮嘱他。
早知道,不该把这个事儿告诉他。
但是不说,等回头他知道了,估计肯定会生气的。
沈愈叹气,一边叮嘱他睡觉,一边朝楼下走去。
外面雨停了,他嫌麻烦,干脆没有带伞。
和陆疏行他们约的是在一个公园前面见面,那公园离房产中心也不远,正好可以走过去。
沈愈到的时候,陆疏行和戚荣正蹲在地上,十分幼稚地剪刀石头布。
沈愈走过去,正好听见陆疏行道:“说好的三局两胜,你输了你去帮我要联系方式。”
沈愈:“……刚刚那个白毛衣的姑娘?”
陆疏行和戚荣这才察觉他来了。
陆疏行跳起来,“对对对!同桌你也看见了是吧?好看吧?”
陆疏行往旁边扫了眼:“我靠,人呢?”
戚荣翻了个白眼:“都让你直接去要,你非得犯怂。”
沈愈默了一会儿:“可能是上次被拒绝,被打击了吧。”
陆疏行:“……???”
到房产中心的时候,文倩正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穿的依旧是很贵的皮毛大衣,看起来和养尊处优的富太太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进门的时候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进去。
沈愈心情没什么波澜。
戚荣察觉到他的视线,心下了然。
连陆疏行都选择了闭嘴。
今天他们俩就是来充当保镖的。
闭嘴就好。
或者,动手就好。
常年跟着霍锐身边,这点儿事还是能办好的。
“这女的真不要脸啊,要不是同桌拦着,我非得给她一拳不可。”
两个小时后,陆疏行跟在沈愈身后出来。
沈愈脚步顿了顿:“她还没上出租车,要不你现在去?”
陆疏行的话卡了壳:“这倒也不必,省的她讹诈我故意伤人,没见过这种人,问自己儿子要房子,这都到了房产中心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呢。”
“把她那一身卖了也不少钱吧,怎么就不愿意扒下来卖了。”
沈愈眨了眨眼:“大概是怕以后没有好衣服穿。”
他们进去和文倩的交流仅限于交接的时候。
文倩一开始还试图继续说服他。
沈愈并不打算理她,哪怕她卖惨,也没办法撼动他的心。
他永远记得上辈子的自己过的那段日子。
永远记得父亲生病的那段日子。
交接完毕之后,文倩还想说些什么,沈愈直接转身走人,陆疏行和戚荣在他身后站着,十足的保镖架势。
他们两人以前揍人的事情干多了,吓起人来一点也不带马虎的。
文倩哪里经得起这种吓,她今天也是因为和丈夫说是之前答应霍家的事情需要出来办才能够出来,也不好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
被陆疏行和戚荣这么一吓,立马就停在了原地。
沈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没有什么留念的感情,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她电话拉黑:“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再见。”
上辈子,她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舍得和自己说。
这次,就当是自己补上的吧。
文倩可能是明白了什么。
可能是终于知道,沈愈说的“医院诊断书”是什么,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也没有人去扶她。
陆疏行还在继续絮絮叨叨骂着,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不妨碍他嫌弃文倩刚刚那一系列举动。
沈愈终于明白霍锐让这两人陪自己的用意了。
不管再怎么样的心情,都能被陆疏行搅的乱七八糟。
沈愈沉默地听着陆疏行骂人,听起来还挺舒服的。
等陆疏行骂累了,他才提议,请陆疏行和戚荣吃顿饭。
不过两人拒绝了。
陆疏行幽幽叹气:“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呢,不回去得挨打,我们送你上车就走!”
沈愈只能作罢。
反正开学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和他们多作周旋。
因为文倩的事情,他耽误了不少写作业的时间,要完成今天的学习计划,估计得很晚才能睡了。
等把沈愈送上了车,陆疏行才掏出手机,一边捅着戚荣的胳膊:“我这任务完成的不错吧,赶紧给老大报告一下。”
“突然觉得我妈真好,唉。”
戚荣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行了,回家吧,希望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你还说得出口这话。”
陆疏行:“……人艰不拆!”
……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是在三天后。
霍锐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沈愈正在家里做大扫除。
马上要过年,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这房子也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了,总得打扫一番,稍微添点年味。
两个人这几天仅靠着视频电话来解相思,霍锐之前虽然说要提前回来,但是这几天也没有说具体什么时间回来,沈愈也没有问。
所以霍锐开口第一句便是“开门”的时候,沈愈还愣了好一会儿。
他手里还拿着拖把,头发没有梳,衣服也脏兮兮的没有换,跟平常宅在家里不修边幅的小孩儿没啥两样。
男朋友突然上门,沈愈难得有些慌乱。
霍锐大概是不耐烦了,在门口敲了敲,也没有挂电话,没有说话。
沈愈啊了一声,把拖把扔了,去给他开门。
好在沈愈的对门也没有住人,这会儿也没有人上下楼。
他几乎是被霍锐搂着腰进去的。
关门声就在耳边,但是沈愈只能听见属于两个人的心跳声,呼吸声。
渐渐紊乱。
几天没见,两个人都有些收不住。
直到霍锐的手从他的衣服领口伸进去,碰到了他的锁骨处。
没有动,但是被碰到的那一片地方滚烫。
沈愈使不上力气,但还是惊醒过来,喘着气把人推开:“我身上脏。”
霍锐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角:“嗯,看出来了。”
两人缓了一会儿,沈愈靠在门板上盯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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