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仍在加班的合伙人:“梁松枝,走了,明天再弄。”
梁松枝抬头应一声,却没立时动作。他的桌面很乱,废弃的设计图纸还未来得及扔进碎纸机,喝了一半的咖啡已经凉了,他抓起来喝了一口,冰凉的知觉沿着喉咙蔓延到胃里,痉挛性地疼起来。
“走啦,”陈栋走到他的跟前,“不急在这一会儿。”
他抬头笑笑,合上电脑说:“好。”
关掉电源,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片漆黑,唯有通往电梯的走廊还灯火通明。
他自漆黑走入光明,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低唤了一声:“盛晴?”
盛晴背靠着墙壁,略略偏着头在抽烟。她夹烟的姿势也绝不会让人反感,雪白的指头微微曲起,半张着唇,雾气便从嘴角蜿蜒而出,高雅而诱惑。
梁松枝看出她是喝过酒了。
陈栋见惯了盛晴来公司找人,但梁松枝却从没承认过两人的关系。他觉得气氛不对,抢先开口:“那我先走了,你们聊。”
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梁松枝说:“怎么这么晚过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烟的味道。”她直起身来,看着他走近,“所以以前我根本不敢在你面前抽烟。”
梁松枝默默地看着她。
“我来不是要劳烦你梁大建筑师在百忙之中抽时间陪我吃饭、喝酒、逛街,我应该也不会再劳烦你了。”盛晴说,“我来是要给你这个。”
她递给他一张请柬。
“我的订婚仪式,有空就过来。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如释重负?是不是觉得很轻松?是不是想谢谢我终于想要放过你……”
“盛晴!”
他捏着请柬,打断她,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我没有那么想,”他说,“别这样想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
盛晴转头避开他的手,低声道:“我爱过你,梁松枝。”
“今天,这个时候,就用这句话整理清楚我们的关系,希望以后还是朋友。”
梁松枝垂下手来,没有说话。
深夜,空调停止运作,凄清的长廊泛起无尽的凉意,他扶住她的手肘,往电梯口走去。
盛晴酒意上头,茫然地跟随他的脚步。
无言的一段距离,仿佛是他们一同走过的这段岁月,他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他在医院陪着她养伤,他带她去看话剧,他和她并肩走在一个又一个夜里,送她到家门口,说:注意安全,明天见。他想起她有次半开玩笑地提起许轶川:“你知不知道你被许轶川惯坏了?不管是情人还是朋友,男生理所当然该对女生主动,但你看看,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
他因为愧疚不拒绝她向他走来,也因此把她伤得更深。
他送盛晴到楼下,门外停着一辆乍眼的chopster,后排的车门打开,穿着雅致的男人走过来,接过盛晴。
她已经有些困了,醉意蒙眬地靠进男人怀中,闭上眼睛。
梁松枝认出他是谁:“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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