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姜诚偷偷混入基地以后,因为局势紧张,人多眼杂,一直没有机会离开,便一直跟着姜篱住。
他整日地在钻研神秘人给他的各种关于许琛的资料,顺便——观察姜篱。
姜篱或许和许琛是同林鸟。
这是神秘人小Q之前提醒他的。后来小Q不知道受了什么威胁,不愿意再跟他透露什么信息,他又是威逼利诱又是好言相劝,说如果姜篱真的有什么问题,除了他这个最亲近的亲弟弟,没人可以查得出来,终于才又让他配合自己。
他一直想知道小Q是谁,但又没什么头绪,只能知道他一定在基地里生活工作,是一个可以接近姜默许琛但没办法接近姜篱的人。
姐姐每天对他悉心照顾温言软语,知道他吃不下东西就给他挑着清淡可口的做,担心他睡不好觉就给他点上好的香薰灯助眠,可他每天都很难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她。
姐夫存在异心,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按照小Q的指导,他在姐姐姐夫的卧室找到了一套做成移动硬盘模样的外接监听设备,配有与基地几乎所有监控设备的插口都吻合的转接线。
这套监听设备也确实是个移动硬盘,因为保存会议录像是许琛的本职工作。所以刚开始找到这个“移动硬盘”,他没有往那方面想,小Q推断这个硬盘里面可能有监听插件,让他拿去监控室里尝试,结果当真如他所说,这个东西就是移动硬盘和监听设备的结合体。
说实话,之前所有的证据,都没有监听会议这个事实来得铿锵有力。
那么他的亲姐姐,在这个过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被蒙在鼓中的局外人,还是掌控全局的参与者?
—
今天是姜默和梁岩抵达天河酒店的前一天,姜诚寝室内的香薰灯散发着乳香雪松的味道。
姜诚沉默地看着电脑上许琛的照片,这算是一张特写,小Q是为了拍清楚他敲击框的动作,类似的很多张照片,他都是在敲击镜框,有时候单指敲击,有时候双指敲击。
小Q的分析是:【正常情况下人应该不会敲击镜框,只会扶,他的动作明显不是扶。他的眼镜可能具备两种及以上特殊功能,比如监控、通话、录像等,不同手指敲击可以切换不同的功能。】
姜篱也戴眼镜,也会做类似的动作。
姜诚深深吸了口气,将照片放大再放大,饱和度对比度不断调高,忽然在镜架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
这像是个商标。
姜诚在姜篱睡着的时候看了她放在床头的眼镜,上面有一模一样的商标。
他心跳如雷手脚冰冷,却还是轻轻地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他躲进厕所开着冷水从头到脚浇了自己无数遍,然后走出来,将监听设备插到了姜篱常用电脑主机后面的插口。
第二天姜默和梁岩抵达天河酒店,他一边监听着姐姐和姐夫的对话,一边跟小Q保持联系。
姜诚:【告诉我今天的计划。】
小Q:【你不需要知道。】
姜诚:【我姐姐跟我姐夫一直通过那副眼镜保持联系,我现在正在监听我姐姐,你必须告诉我完整的计划,我才能判断我姐姐那边会不会给出什么跟我哥的计划相悖的指令。】
小Q:【告诉我你姐姐在安排什么,我来判断。】
姜诚:【……行。】
接下来,姜诚一五一十地给小Q转述了姜篱对许琛说的每一句话,小Q没有发现姜篱给出了什么不合理的指令,她完完全全是在让许琛全力帮助姜默把今天的计划完成。
姜诚:【是不是……没有什么问题?】
小Q:【虽然他们没有破坏计划的意图,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没有人他们跟他们细说的前提下,他们已经对这次的整个计划了如指掌。】
姜诚:【他们是不是有更大的野心……想等我哥处理掉最强劲的对手之后再坐收渔利?】
姜诚手指僵硬地敲着键盘,脑袋里面一片混乱,完全没有意识到姜篱那边忽然没有声音,且她早已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自己身后。
就在他屏息等着小Q回复的时候,姜篱轻轻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叹息着道:“阿诚。”
姜诚剧烈颤栗了一下,惨白着脸上蒙着一层冷汗,抬头怔怔地看着姜篱。
姜篱的脸上也没有血色,苦涩地冲姜诚笑了笑:“你怀疑姐姐了吗?”
姜诚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眶渐渐泛红湿润,张着嘴微哽地喊了她一声“姐姐”。
姜篱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聊天记录,问:“你在和谁说话?是你很信任的人吗?”
姜诚红着眼睛哽咽着道:“我想相信姐姐,你疼哥哥胜过疼我,你不会害他的。”
姜篱坐在姜默身边,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姐夫……”
“那是因为你姐夫动了歪心思,我不得不时时刻刻控制他提醒他,”姜篱轻轻帮姜诚擦拭眼泪,“今天若不是姐姐一直拦着他,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对阿默不利的事情……”
姜篱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脸色凝滞,像是在仔细听着什么,然后她神情忽然染上了极度的恐慌,扣住姜诚的肩膀拼命摇晃:“阿诚,你快,你现在赶紧去拿仓库里那箱仿制的梁家服饰赶去天河酒店,你姐夫疯了,没把这个带过去,这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不及时送到,阿默会有生命危险!”
姜诚慌忙关掉电脑收拾起来,胡乱抹了把自己的脸:“仓、仓库,哪个仓库?”
“跟姐姐过来,快!”
—
姜诚开着车赶往天河酒店的时候,不停尝试联系姜默和小Q,包括他认识的几个姜默身边的人,但是都没有任何声讯,留言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复。
他看着面前盘旋蜿蜒的山路,还有摆在车头上他们三姐弟的合影,忽然觉得难过铺天盖地地压住他周围的所有空间,他呼吸困难,只能失控一样地掉眼泪。
因为他知道姐姐可能在骗他。
如果她真的想要监控姐夫,用眼镜这种可以让被监控人自主摘取的仪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他们的联络工具。
他心里很乱,想冷静下来仔细整理思路,却发现自己开始觉得困倦,四肢发软,脑子也越来越沉,他惊慌得直冒冷汗,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连踩动脚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想到自己屋内的香薰灯,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他颤抖地喘息着,拼了命地攒着全身力气去踩刹车,仍旧是无济于事。
他忽然毛骨悚然地明白过来,不是他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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