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绯泼你?”她声音陡然拔高。
宗航却仿佛笑了一下:“是宋泽。”说完,他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给朋友适当挽尊,“宋泽大概是失手,不小心泼到我了。”
谈清梦无语望天:“他是小孩子吗?”
“也是无心——”
“你闭嘴。”她突然凶巴巴地呵道,“好好休息,后面再找他算账。”
不过,嘴上虽然不饶人,手下动作倒很是轻缓。
宗航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很快呼吸均匀起来。
“你说怎么就被泼了,丢不丢人。”谈清梦大着胆子嘟囔,等掖好被角,想着去厨房煮点粥,可刚直起身子,搭在床沿的手却被人轻轻一拽。
“陪我坐坐。”宗航声音很低。
“你不睡?”
“现在睡不着。”他还是闭着眼,可手下却有些用力。
谈清梦无奈,又不敢太忤逆病人的意思,只好蹭着坐在边上。
这可真是一项难得的体验。
谈清梦坐着无聊,目光下意识转向宗航,看得久了,便升起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她自认为见过很多面的宗航,却唯独没料到会像眼下,看见他罕有脆弱的一面。
原来,人一旦生起病,大多都回殊途同归。
谈清梦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冷不丁的,耳边传来这样一句。
她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闻言,宗航没吭声,不过片刻,却轻声道:“我想听你唱歌。”
唱歌?
谈清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又道:“就刚才那一首。”
“你还是先睡吧,万一——”
“清梦。”推拒被瞬间打断。
谈清梦看向他,也是巧,他也正睁开眼,眼眸深处,是湿润又柔和的光。
“我想听。”宗航缓缓说道。
瞧瞧,就这样强撑病体,还硬要提条件的模样,她能果断拒绝吗?
当然不能。
虽然是好多年前的歌词,可一旦唱起来,还是像在昨天一样的熟悉。
不过,谈清梦生疏旋律,又是清唱,难免有些磕磕绊绊,结束后便多了几分小心谨慎。
“完了。”她看宗航双目紧闭,心里猜测,他会不会已经睡着。
可很快,宗航打碎她的幻想。
“哪里的歌?”他微微启唇。
“以前原创的一首,好久没唱过了。”她低声道,“是不是唱得不太好?”
“比刚才差点。”
“嗯?”
“词很顺溜,旋律嘛……”她听见宗航轻轻一笑,然后,他的手指搭上自己手背,做了个敲击琴键的动作。
“有待改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宗航天生脑子就好使,不过听过一遍的旋律,竟能即刻流畅地哼出来,不仅完整,还有针对性的对好几处进行了修缮。
当然,是单用口述。
谈清梦唯恐他受累,手速刷刷地逐一记下。
“还有漏掉的吗?”宗航一遍顺下来,问她。
她先是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便重新道:“没有了。”
宗航似是松了口气:“就按这个练习去吧。”
谈清梦赶紧点头,想了想,又有些狗腿地问:“你觉得歌词要改吗?”
“不用。”
“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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