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当人开始慌的时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本来邵昔还在笑的, 钱露呼吸急促了一下,他似乎就觉察到了, 笑容有些停顿, 钱露却忘了放开他。
两人之间出现了长达两秒的对视。
“还练吗?”邵昔说。
钱露这才反应过来:“……不练了,休息吧。”
她从邵昔身上下去, 结果没注意脚还勾着邵昔脚腕, 一个不稳摔回了邵昔身上,下巴磕在了邵昔肩窝处,邵昔闷哼一声, 钱露慌忙撑地退开。
“没事吧?撞到你哪儿了?”她非常不好意思, 急于确认邵昔没有被撞出个好歹,一只手去揉邵昔肩膀, 另一只手无意识放在了邵昔腹部。
“没……”邵昔摇了摇头, “你这么轻能有什么事,下巴疼不疼。”
他坐了起来,指尖碰了碰钱露下巴, 一点轻微的电流扩散开。
“好像红了点。”邵昔说,眉头微蹙看着钱露下巴尖。
钱露脸上温度瞬间上升。
“没事,我都没感觉, ”她迅速站起身, “我去洗个脸。”
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
邵昔神态如常地起来了,钱露走太早了,没看到他喉结动了动, 耳朵连脖子那一片都是红的。
钱露在卫浴间洗了把脸,缓冲了一会儿。
出来的时候,邵昔在厨房那边,搬了一个专门煮火锅的电磁炉出来,各种新鲜荤素食材摆满了台面,还有很多钱露喜欢吃的海鲜。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邵昔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准备食材了。
“我不忌口。”钱露欢快地走过去帮忙。
“底料有川味红汤,还有酸辣冬阴功的,想吃哪种。”
“冬阴功。”
“好。”
好吃的总是让人充满干劲,和邵昔一起弄好吃的就更是事半功倍。
钱露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在厨房这么愉快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糊涂闻到香味立即跑过来,蹲他们脚背上,表示想吃,不过它还太小了,邵昔只给了一丁点它能吃的,用小碗装了放地上给它解馋。
差不多半个小时,火锅弄好,满屋子那个香啊,钱露闻着口水就不停分泌,邵昔还做了点搭配火锅的小吃,有冷盘有热盘,光是咖喱蟹的酱钱露就觉得自己能就着吃一大碗米饭,最后邵昔搞定,给金黄的火锅锅底和码放好等待下锅烫熟的红红白白绿绿的食材、碗筷、蘸料、冰镇饮料拍了九宫格。
“艺术品。”邵昔把照片给钱露看。
“照片发我吧,我想发朋友圈。”钱露觉得这么诱人的成品不发简直可惜了。
她平时没机会弄这些,这是她第一次在家吃火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新奇得像个第一次看见雪的南方人。
“要不要顺便自拍?”邵昔提议。
“要。”钱露抱着糊涂凑过去,邵昔举起手机,两人背景是一桌豪华火锅,对着镜头笑得像丰收地主家的傻儿女。
两个人发朋友圈都设置了只对数人可见,又都不约而同没有放合照上去。
阳淑音在花鸟市场逛,刷到了女儿的朋友圈,以为女儿在朋友家吃火锅,随手点了个赞。
黎辰在公司加班,伸了个懒腰看到邵昔朋友圈,评论了一句“你一个单身狗吃这么多?吃了个寂寞”。
等等。黎辰评论完发现不对劲,邵昔照片上的餐具有两副。
谁在邵昔家?
能进邵昔家里的人屈指可数,除了自己,黎辰只知道韩平貌似因为送东西去过一趟。
日。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选之人在邵昔家里?
黎辰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给邵昔发了个消息:“上图,你懂的。”
邵昔没理他。
“养猪大户?”邵昔眯起眼对钱露说。
钱露:“……”
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她对邵昔的备注。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她笑个不停。
“不行,换一个,”邵昔拍桌反对,“换个有灵性点的。”
钱露笑道:“那就教练?”
“太冷漠了,又不是打篮球。”邵昔像个难讨好的甲方。
钱露叹了口气,把手机交给他:“你自己喜欢什么就改吧。”
邵昔挑了下眉,拿过去操作了几下递还给钱露。
钱露低头一看,备注成了“嘻嘻”。
钱露当场震住:“……”
被破开屏幕的闷骚和娇羞糊一脸,似乎透露出备注人对被备注人的无限欲语还休。
“那个,”钱露凌乱艰涩地问,“你确定你喜欢这个备注?”
“你不喜欢?”邵昔目光如有实质地压向钱露。
“没,”钱露像个被女友询问刚画好的吃土色口红是否好看的直男,试图折衷一下,“要不改成昔日的昔?就你的名字?”
“好啊,”邵昔坦然点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钱露如释重负地把“嘻嘻”改成了“昔昔”。
改完看了下,感觉自己无意中被套路了。
邵昔压下嘴角扬起的弧度,没让钱露看到自己给她的备注。
经过这段小插曲,钱露假装对火锅兴趣极大,忙于涮食物,没空理邵昔。
邵昔似笑非笑,拿起筷子,和钱露同时开吃,两人的饮食习惯差异就出来了,邵昔喜欢吃鸡肉牛肉内脏,钱露喜欢吃螃蟹贝类和鱼,素菜两个人都不挑,而且都喜欢吃火锅粉丝。
火锅的热气和空调的冷气让人吃得非常过瘾,聊着吃着,邵昔端起了杯子:“我宣布今天是有意义的一天,干杯。”
钱露笑着端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很有意义。”
救了鸟,救了人,落了水,学了打架,还吃了火锅。简直是她人生里面最有趣的一天了。明天和以后,她回忆起来,最深刻的一定是初夏的绿荫和阳光,莲叶上吹来的风,还有邵昔朝她游来,在水里抱着她的腰两个人一起浮沉,她翻身把邵昔按在垫子上又不小心磕红了下巴,邵昔的眼神。
可能是饮料里面加了有些度数的梅子酒,钱露思路被体温蒸热,越来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总觉得你有很多故事。”她望向邵昔,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螃蟹肉,很娴熟地用钳子把蟹壳轻轻夹碎,再用长签把蟹肉剃出来。
邵昔抬头看着她:“看出什么故事了?”
“不知道,”钱露摇了摇头,随口说,“你愿意说才说。”
邵昔考虑了一下。
现在不是时候,要全部坦白,就会把钱露卷进来,毕竟这事有很多灰色地带。
最多再过两周。
钱露剥完了,邵昔看着对前没有任何挤压痕迹的光滑蓬松的蟹肉,他还没见过能谁能把螃蟹剥得这么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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