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邵昔刚抓到狗回来, 就看到钱露站在原地发呆。
仿佛遭遇了什么晴天霹雳。
“出了什么事？”邵昔又问。
钱露演技惊人, 犹豫道：“我刚好像在安全通道口看到了老鼠。”
然后她神情自然把怀表递过去：“这块表好好看啊。”
“啊，”邵昔低头一看, 没有伸手接, “喜欢吗，送你了。”
钱露：“……”
你清醒点！那是一套房啊！
钱露压下内心惊涛骇浪, 装作不清楚这块表的价值：“不用, 我看时间都是用手机的。”
邵昔于是接过怀表，随便塞进挎包里。
他完全不当回事，似乎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怀表。
这些东西邵昔可能有很多, 他觉得很寻常。
钱露内心的不确定有所上升, 很想扶额。
“马上到点了，我们快回去吧, 你先。”她转开话题。
况且今天中午芳总请客, 缺席的就她和邵昔，现在一起回去简直就是昭告天下。
邵昔翘起嘴角看了她一眼：“避嫌么，好的。”
钱露：“……”被邵昔一看, 感觉越来越心虚。
她缓慢移开视线，揉揉糊涂脑袋。
“糊涂，跟姐姐拜拜。”
糊涂用鼻子顶她手心, 发出弱小可怜无助的哼哼。
猛男听了都要落泪。
钱露万分不舍地把手收回来。
“想看它了随时来看, ”邵昔把糊涂按回挎包深处，“下午遇到什么给我打电话。”
“好。”钱露点头，领会了邵昔的言外之意。
他是说有人找她麻烦的话可以直接找他。
钱露心头微微一暖, 旋即又被纠结覆盖。
邵昔回去了，过了两分钟，钱露走了同一个方向，公司大门出现在眼前，钱露一路回到自己工位。
她打开文档开始做表，心思却飘到了那块怀表上。
越想，就越有一团又一团奇怪的水草般的情绪涌上胸口，钱露来不及分辨，思维像被搅混的水，渐渐沉淀下来。
钱露开始觉得自己想太多，误会了邵昔。
邵昔的生活存在她不了解的一面的确是真的。每个人都有隐私，旁人没有资格去探究。
邵昔有一件超过收入水平的东西完全可能是因为别的特殊理由，她不知道内情而已，不应该没有证据就下结论。
今天邵昔把她当朋友了，她现在却在想些无聊的东西。
钱露，你这样很不尊重人。
钱露冷酷自我谴责并反思了五分钟。
至于为什么她思路会诡异地错轨拐弯，不像平时的她，钱露没深入琢磨。
第六感告诉她别琢磨，会出事。
钱露还记着身上欠了天外之音一笔债，健康的身体，感情尚未破裂的父母……虽然岌岌可危，嗯，这点必须想办法解决……
失而复得的人，对很多事会淡泊，对某些方面则会更在乎。
虽然天外之音现在安静如鸡，说不准今天明天就会冷不丁发布任务，让她去相亲对象黎辰那边搞事。
钱露不想分心，免得节外生枝。
最重要的是下班前要加急交表。
钱露忽略了最后一点微不可查的违和与别扭，投入到文档中去，手在键盘和鼠标之间切换。
中途蓝姐又出去吐了一次，回来时告诉钱露她要在办公室休息，让钱露在前台守着别离开，也不要让其他人敲门，除非是特别紧急的事。
钱露明白蓝姐要睡觉，在蓝姐办公室门关上后，特意帮她挂了个请勿打扰的小牌子。
五点过，钱露效率奇高赶完了策划部芳总那边的任务。
钱露正要把表汇总发给芳总，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点进邮箱，公司内部开发的邮箱功能很齐全，有已读提示，朱意欢读了她的邮件，但没回。
“……”
想到中午朱意欢跟踪她的行径，钱露决定不忍这人。
钱露又发了封邮件，还给朱意欢打了个电话，朱意欢既没有回邮件，又没有接电话。
钱露转着笔，感叹这人胆子真的很大，也很不聪明。
蓝姐说让钱露守着，钱露没办法亲自去策划部找人。
所以该做的都做了。
钱露开始忙别的事，等快到六点下班时间，她给芳总发了一个压缩包，并请芳总检查。
-怎么漏了这张？
芳总很快回复，并附带上那张表的模板下载。
那是个很大的表，里面还有子表，是要交给财务的，做起来很费时间。
之前芳总和朱意欢都没有交待要做这张，前者可能是日理万机疏忽了，后者大概率是故意的。
钱露出于稳妥把这张表也做了。
果然。
钱露礼貌地回了过去。
-不好意思芳总，我跟小朱确认，她应该在忙没有回复，我现在做，应该很快能做完。
芳总没有理会，过了足足七分钟才回了一段话。
-你现在做我就要带回家加班检查了，晚上我还要请客户吃饭的，算了，赶快做完，下次别这样。
-好的芳总。
钱露面不改色心不跳回复完，关掉模板，打开另一份一模一样的，里面数据工整，内容详细，是已经做完的表格。
她算了算时间，半个小时发过去比较合理。
芳总的回复很不客气，有一定程度的责怪意味，但给钱露留了余地去补上。
说明她查了聊天记录，确认自己没有交待过让钱露做这张表。
芳总对钱露态度都这样，对朱意欢可想而知。
没有提朱意欢，是因为朱意欢毕竟是策划部的人，向人事部承认朱意欢不对，就是打策划部的脸，但私下会怎么处理就不一定了。
芳总没有回复的五分钟，应该是直接去找朱意欢问了，发现朱意欢果然没有回钱露邮件，也没有回钱露电话。
听说芳总资历比蓝姐还久，脾气比较差，比蓝姐凶很多。
朱意欢这样的新人在她面前等于透明，找什么借口都没用。
我太坏了。钱露暗笑着摇了摇头。
策划部办公室。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刚才芳总开完视频会议，一脸平静地走出来，点了朱意欢的名字，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很凶地把朱意欢骂了一顿。
朱意欢先是很懵，然后涨红了脸。
芳总没给她留情面，话说得非常直白，戳破了朱意欢的小心思，让她压根没机会辩解。
朱意欢在校园里一路顺风顺水，智商高，成绩优秀，导师视为得意弟子，讨厌她的都不如她，上一个实习是家里安排，公司不大，领导也把她捧着。
朱意欢心仪的是如今睿总创办的这家业内鼎鼎有名的咨询公司，放弃了上一个转正机会，来到了这里，不出她意料，面试一秒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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