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溯洄挣扎着醒来,这个梦竟如此真实,他坐起身,望着散乱的床帏,头疼欲裂,这些年鲜少饮酒,最怕的便是醉里寻着故人的音容,会误事失态。
他细细回忆着,直到房门斜开一道小口子,闪进来女子纤纤身影,心底仍有一丝希冀,虽知毫无可能,却仍留有一丝念想,直到看清女子的容貌才彻底得败下了脸。
碧眸微垂,青丝垂落,遮掩了苍白面容下的神伤。
柳凝月见他抬眸似在张望,眸子一亮,正欲开头,却见他深深得垂眸,一脸厌弃,心底一沉,却依旧堆起一脸艳阳,柔声道,“溯洄,今日大会,该起了,用些早膳罢”
燕溯洄缓了口气,刺骨得声音便如同冰凌刺进了她的心,“是你,又下了药”
他抬眸,凌乱的发丝还散落在脸颊,衣衫凌乱,双拳紧握,那碧眸里的杀气漩涡般升腾。
呵,在你心里,我便是如此下作。
柳凝月无力得想着,放下天不亮就起来精心准备的早膳,抑制住了胸口澎湃的,径自坐下,叹了口气淡淡道,“溯洄,昨夜你醉了”
燕溯洄紧紧盯着她,此刻眼里皆是不屑,却也知昨夜,是自己失态。
只是一个现身,那身影,那语气,便如同烙印般在脑海挥之不去。
和着那满腔的不甘,把他推向崩溃的深渊,为何,这天下,这永生,还有女子明亮的笑容,皆是属于那个向来至高无上的男子。
男子仅仅只是抬手间,便可呼风唤雨,连向来自由不羁的凤凰也心甘情愿为之陪衬。
而他,家族世世代代都被石斑蛊诅咒,只能任其生长,慢慢殆尽死去。
昨夜的酒,入了愁肠,浸润心间化作相思泪,那不甘和怨恨更是犹如生了根入了土般肆意蔓延,柳凝月依稀可见燕溯洄碧眸中的怨和恨如雾霭层层,轻易靠近不得。
她鼓起勇气道,“溯洄,既然你心意已决,我柳凝月必助你得这天下”
纤弱的身子瘦弱无骨,可这一句却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燕溯洄有一瞬的迟疑,这语气倒是有三分像她。
“燕溯洄,我柳凝月不是纠缠之人,若事成后,你愿,我便永世陪伴,若你不愿,沄海茫茫,我大可求去”远山黛含情轻挑,柔弱的眉眼此刻却是刻骨的英气。
燕溯洄鲜少听到柳凝月如此坚决,想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他瞥向一旁细细思量着,昨夜的安神香已燃尽,可炉内的香灰依旧翻腾着微弱的热气,若是此刻稍作翻腾,便又能死灰复燃。
柳凝月定了定心神,见燕溯洄没有排斥,继续道,“她宁晤歌同墨主虽未行大婚之仪,却早已夫妻同心,你若还执迷不悟,那便是我柳凝月看错了人,燕主,人不可贪心,这天下断没有权情两得的美事,错过便是错过”
燕溯洄猛得回眸,冷哼一声,“说得有理”
沙哑的嗓音持着半分阴鸷,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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