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台蔷心中惊疑忧惧交加,万万没想到某一会被眼前这孩子的话惊吓到这种地步。她知道靖珹带领三万人马奔赴秦州,本意是按照她的命令出其不意攻占秦州,打着“相助女帝平乱”的名头,实则占领之后要挟女帝更改议和时的不平等条约。秦州与兰溪相邻,他们借助两国开市后的松懈守备,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将三万大军全部混入兰溪又进入秦州边界埋伏,只等着合适的时机一击即郑
她当时没想到靖珹答应得很痛快,此时没想到那些大军里暗藏了机关人。
肃林淮此举可谓一石三鸟。
不管奚靖珹在秦州是胜是败,那些机关人都会被发现,岳柏与奚太子有暗中勾连是坐实的罪名,绝对会动摇岳柏在女帝心中的地位;
若奚靖珹胜则可威胁女帝更改议和条件,对北庭有利;若他败,则是将他交给了女帝任由处置,铲除了肃林淮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
而无论这些事情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大夏内乱一起,国力势必衰弱,对北庭更是乐见其成。
萦台蔷盯视着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不知王上,有什么条件?”
肃林淮故作不明:“皇姑母在什么?孤不懂呢。”
萦台蔷冷笑一声,道:“救出靖珹的条件。”
肃林淮看似无奈的一笑:“表兄进了大夏,那位女皇帝不会放他回来的,孤有什么办法?再这深入秦州的法子不是皇姑母想出来的吗?怎么,没替自己的儿子想好后路吗?”
萦台蔷当时只想着为靖珹建功立业,何况兰溪与秦州如此之近,她也已安排好了人接应。但现在她知道,不会有接应的人了。
萦台蔷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低声道:“只要能救靖珹,王上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她清楚他想要什么。
非常清楚。
一直清楚。
肃林淮看着她,沉默了一阵,似乎在判断她这句话是否可信。而后笑了一下,道:“皇姑母这般伏低做,孤可真的是从未见过,看来是真的为儿子忧心。那么,很简单。”他轻轻敲了敲手边的桌面,“萦台玉牌,放在这里即可。”
萦台玉牌,是萦台族长的持有物,能号令萦台一脉所有人,调动萦台一脉所有兵士。
此牌一失,任萦台蔷再如何在所有萦台族人面前都是熟面孔,却也无法调动一兵一卒。
这是老祖宗传下的铁律,牌在人在,牌亡人亡。
萦台蔷的手按在了腰间垂坠的玉牌之上,问道:“敢问王上打算如何救回靖珹?”
肃林淮微笑道:“皇姑母不是给表兄安排了一件顶好的礼物吗?就从这礼物下手。”
萦台蔷大惊之下转为怒气,也顾不上君臣体面,直接斥道:“你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多眼线?竟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肃林淮对她的不敬丝毫不恼,轻轻笑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姑母不是也很擅长吗?”
萦台蔷一口憋闷之气堵在胸口,半晌不出话。
确实,这些年她安插了不知多少人来窥测这皇帝的言行,现在竟自食其果,还是遭受如此重击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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