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知菌用心如日月(五)
晚上,由于正赶上贾君小区大兴土木,他家客房里改管道,弄的灰扑扑的,甄君只好“免为其难”的和贾君挤一间。
别看贾君在外头整天背挺的笔直,精神头看着也足,一到家就萎了,由身到心都非常放松,特别是现在,所有大事儿都了却了,无事一身轻。
吃完饭,坐沙发上,弓着腰抬着腿,耷拉着眼皮子张着嘴,电视上杀人越货的,他这儿困得东倒西歪的。
甄君轻轻晃晃他,“哎,别从这儿睡啊,要是感冒了又得鼻子堵的穿上不上气儿来,到时候又得憋的头疼,来回折腾一个星期。”
“您说的太对了——”贾君都困成这样了还捧他呢,睡眼惺忪地给他爸妈嘟哝了一大句,也没听清嘟哝的是啥,他爸妈就“行行行,好好好”,也嘟哝了一大句,甄君也没听清是啥,贾君就“行行行,好好好”。
这一家子人相处模式可真够奇怪的,都是黑话十级吗,甄君啥也没明白就跟着贾君回屋了。
把“啪嗒”门儿一关的那个瞬间,甄君甭提多放松了,在丈母娘、老丈人面前真是包完包子包饺子——扭扭捏捏。
空气安静着吧,觉得不合适;说个俏皮话活跃一下吧,也不合适;跟贾君过于亲密吧,不合适;对贾君过于冷淡吧,也不合适;刷碗不合适,扫地不合适,倒水不合适,擦桌子不合适;聊天儿不合适,干瞪眼不合适;靠在靠枕上不合适,挺着背不合适······
主要是见父母这种事儿他又不是经常干,跟所有紧张到冒汗的姑爷一样,元旦翻日历——头一回,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得亏贾君爸妈虽然说是非常传统,但人都非常随和,又和蔼又有意思,听他们聊天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掺和一句,倒也没觉得多别扭。
甄君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贾君这是个木头床,“嘎吱——”一下子,吓的他登时就不敢动了,僵硬地对贾君说:“你先洗漱吧,洗完早睡觉,看给你困的跟个无脊椎动物似的。”
“行——”贾君揉着眼睛就刷牙去了。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甄君无比庆幸小卧室还带一卫生间,他可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贾君爸妈在客厅看电视,他在厕所洗澡,连个屁都不敢放,洗完肯定也不敢穿睡衣,正儿八经、西装革履、相当蹩脚的从厕所出来,规规矩矩、尴尴尬尬地给老丈人丈母娘致辞五百字,内容涉及道晚安并对他们致以由衷的感谢与祝福。
贾君就跟他肠道里的菌群一样,伸了个头出来,把牙刷耍的跟扇子似的,“你要是在外头洗澡,我爸妈肯定满心期待地等着看你真菌出浴,你一出来,他们就母仪天下般地看着你,但等你一转身儿,他们就如豺狼虎豹,两眼放光,四目相对,挑眉眯眼,大喜,‘啧啧啧,看这身量——(把敏感词憋回去)搬水扛大米搞建设正好!’”
甄君笑着仰着头看他,“你们可真是牛鬼蛇神一家人——哎对了,你不困了啊?”
贾君一下子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你不知道哇,这牙膏不愧是我妈买的,这口味儿,跟我一样喜欢猎奇,劲儿可大了,直冲脑门子,一下子就给我冲醒了,你闻你闻——”
他张着大嘴就冲过来,俩手逮着甄君胳膊,疯狂往甄君脸上哈气儿。
这牙膏确实给劲儿,吸一口直流眼泪,甄君就往两边躲,贾君就扑扑腾腾地往他身上扑。
整张床“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吓得甄君一把抓住贾君的两只手,一翻身把他按在了床上。
“嘘!——小点儿动静,叫你爸妈听见多不好啊,别再以为我精|分割|虫上脑、***无度、色胆包天、没羞没臊,也不控制控制,头一天上门儿就···就···”他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正经八百的描述那类行为。
贾君也坏的很,也不给他提词儿,就看他怎么说,甄君憋了半天憋出来个“和配偶发生关系——”
贾君都笑的都不行了,眼泪都直往外来,“我的天,你都哪儿学来的词儿,我以为只有法制节目里才用这个词儿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甄君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笑个什么笑,你不洗澡我洗去了!”
“我洗我洗!”但他又从床上翻了个滚儿、伸了个懒腰,“哎呦我懒得洗——”
“行行行,我给你洗成了吧——”
贾君一下子翻了过来,满脸堆笑,“您受累您受累!”
然后他就光着屁股坐小板凳儿上,跟个狗似的,嘴里还不住的嘟嘟囔囔,絮絮叨叨,“光屁股坐板凳儿——有板有眼。”
“哎呦,你都哪儿来的俏皮话——”
甄君边嫌弃他,边跟给大金毛洗澡儿似的,打个泡儿,抓抓头,撸撸胳膊撸撸腿。
贾君比大金毛乖,也不瞎抖搂水,也不胡舔,让抬手抬手,让抬脚抬脚,一会儿就齐活了。
俩人并排靠在床头上,贾君穿个灰色睡衣,甄君穿个浅棕色睡衣,贾君抱一小猪佩奇,甄君靠着乔治。
甄君在那边儿“哔哔啵啵”的,认真点着手机。
贾君好奇地凑过去瞅一眼,“干嘛呢?这会儿还这么上心?买矿呐?”
甄君惊讶地扭过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嚯!你真买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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