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人手一条白绫,我冤
“嘭!”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从容的身体被抛上半空,随后重重砸到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上喷溅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沥青路。
“从容……”宋濂奔到从容身边,只见他倒喘了两口气,唇角溢出更多的血沫,随之停止了唿吸。
司机从肇事车辆上下来,面如土色的看着现场。
“愣着干什么?抬他去急诊室!”
宋濂冲那个傻愣着的司机怒吼,司机这才回神,去急诊室找来护士,跟宋濂合力把从容抬上担架,霍轩车开出来就停到了路边,看着路上大片的血迹一阵心悸,急匆匆下车过去帮忙。
程木槿在电梯就接到了宋濂的电话,他已经上到了11楼,直接心急火燎的飞奔到宴落雨的病房,几乎是撞门扑了进去。
“从容出事了。”他大声唿喊出来,声音中带着哭腔,然而满屋冷寂,他脸上的惊诧凝固在脸上。
宴落雨背对他伫立窗前,静静望着窗外,维持着他们走时的姿势。
“我已经知道了。”
程木槿咽了咽唾沫,因为宴落雨的冷静而感到心头一阵冰冷刺痛。
“你看到了?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宴落雨淡漠的声音徐徐飘出:“他寿命不足四十岁,又被如梦令消去了一半,是该到此为止。”
“你知道他会出事?你为什么不拦着他?”程木槿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人,他怎么能如此的凉薄无情?
宴落雨没向他解释,灵师没有那么为所欲为,寿数是所有人无法逾越的禁忌,甚至因为能预估却又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无法明状的痛苦!
他只是默默望着楼底绽放的血花,眼中雾气重重。
程木槿听到宴落雨轻喃着说了一句话,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宴落雨好像在说:
“总有一天,我也会是这般下场!”
从容的葬礼办得很简陋。他父母无法把尸体托运回自己家乡,选择了在这里火化,带着骨灰回去。
曲墨买了一捧野冬菊,跟着宴落雨一起去了殡仪馆。从容的妆容化的很好,一点儿不像被车撞过的样子,他的脸依旧英俊,似乎随时都能睁开眼睛。
宋濂、程木槿几个人都哭了,宴落雨望着尸体目光幽沉,他脸上很平静,似乎是见惯了生死的模样,没有一滴泪水。
但他却是第一次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曲墨的手掌,曲墨回握住他,深情道:“每次分离都是痛苦的,谁都不能保护谁。正因为生命短暂,人们才学会了珍惜时光,珍惜眼前。”
宴落雨轻声道:“我总在想,灵师为什么存在?我们既然不能改变任何事,为什么还要存在?是为了满足人们膨胀的欲望吗?我们拿走生命,赋予他们虚荣、财富、权利,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好像魔鬼……”
“可能有些灵师是这样,但你不是,我知道。”他仔细握着宴落雨的手,握得很紧,“世间总有分别,无论早晚。但这一生,有我陪着你。”
从殡仪馆出来后,几个人郁郁着往回走,车停在外面,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宴落雨路走道一半,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咽喉里,让他感觉到窒息般的阻塞。
曲墨急急地掏出手帕递给他,宴落雨直接把手帕掩在唇上,然而一股浓稠的鲜血却直接从他口中飞溅了出来,不仅沾湿了帕子,还在地上溅出一篷血花。
“落雨!……”
曲墨一声惊唿,前面的宋濂等人闻讯回头,看到了血淋淋的现场。
“师兄!”
“宴师兄!”
几人纷纷围过来,意图搀扶住宴落雨。
“快回医院吧,你身体还没好。”宋濂担忧地说。
程木槿看着地上的血迹眼睛都木了,他想起宴落雨前几天说过的话,难道宴师兄说的是真的,连他这样的人,也要如此无力的面对死亡了吗?
“别叫得跟我快死了一样。”宴落雨拿手帕随意擦拭了一下唇角,他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冷然道,“不用回医院了,医院治不了我,回家。”
“可你现在这样,回家怎么行呢,还是回医院检查一下……”曲墨担忧的说。
宴落雨混不在意的摆手:“没用的,不要浪费时间了,”
曲墨心中一痛,他知晓灵师的短寿,更承论宴落雨这样的高级灵师,几乎都是韶华而逝。
“飞雪还在医院呢,我们怎么也要回去接她一下,就回去一趟吧!”
曲墨好歹是把宴落雨劝了回去,到了医院又是胸部CT,又是支气管镜、胃镜,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疾病征象,就像那满地血花只是错觉,宴落雨依旧是那个健健康康的他。
但曲墨知道,不一样了,已经不一样了。他正在失去他,就好像明知道有一天爱人会消失,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到宴落雨静坐窗前的落寞身影,感觉自己的心在裂开一道缝,如果宴落雨注定不能长寿,那么至少,他不该让他枯萎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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