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还活着
有本王在此，那些牛鬼蛇神哪里还敢过来。
——卫俞
人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季嬴知于黑暗之中沉浮不久，意识便已恢复，他心惊胆战地摸了摸胸前的伤口，奇怪的是，虽然还流着血，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他睁眼看周围，反射的镜像之中，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是……他靠近那好似镜子的东西，竟然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帅气男人。那男人闭着眼睛，上身的衣扣被人解开，胸前穿着一支箭，鲜红色的血顺着肌肉一路向下流淌，源源不断。
他睡得安详，如季嬴知一样感觉不到疼痛。季嬴知不断靠近，手已经从镜像中穿了过去。他抚摸着这张脸，另一只手在自己现在的脸上描摹着。
那是他的脸，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西装，那是他！可他的身体远在现代，为什么会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伤……谢明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回答他的却是开始有裂痕的镜像，季嬴知受惊收回手，眼前的画面已经分崩离析。他又回到了那黑暗的夜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倒在卫凰身边，好似停止了呼吸。
季嬴知看了看自己有些透明的身体，无法确认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黑夜对他仿佛没有了影响，他看向阁楼，终于看清那上面的人影。那人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衫，正收了弓箭准备下楼，果然是卫俞！
这个混蛋果然不可信！早就脱险，竟然让他在牢房里受苦。自己还在想着怎么救他出去。季嬴知恨得牙痒痒，正准备冲上前去，那人已经出了阁楼往这边走来。
季嬴知愣神看着那人，卫……卫湛？他们不是死对头吗！他们两兄弟长相有点相似，难道他刚刚看错了？
卫湛已经走到了台阶前，他表情温和，像是来接贪玩的妹妹回家。他很快走到卫凰身边，将泣不成声的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倒地的季嬴知一眼。
正好，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季嬴知抽出藏着的匕首，正准备来一计偷袭，卫湛却突然回过头来，狠狠盯着他。而他的脸，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竟然变成了阴狠的章尤，目光毒辣，盯得他停止了动作。
章尤嘴里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恶鬼！”
原本默不作声守在一旁的侍卫全部举起刀剑，朝着季嬴知全力掷来，四面八方完全无法闪躲。
……
季嬴知猛然惊醒，他坐起身，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恍惚往四周看了看，又将自己身体上下摸了摸。没有箭，也没有刀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周围的气味依旧难闻，原本就昏暗的灯火已经快熄灭了。黑暗的墙壁，压抑的气氛，破烂的床。
这里是牢房，他还在牢房里……季嬴知垂头，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抬手在脸上狠狠一拍，疼。是梦？可他在梦里疼得死去活来，也没有醒来。
难道他已经死了，这才是在做梦？
周围安安静静没有人，平日里的哀嚎声现在也听不见。季嬴知握紧双拳，下床从墙角取出自己藏好的匕首，靠着墙不知等待着什么。
许久过后，牢房外一个黑色的影子跑过，将季嬴知的牢房门打开，进门竟没有看到季嬴知，吓得瞪大了眼睛。
季嬴知拿着匕首在墙上敲了敲，金属与石头的撞击声很是刺耳，那人这才看到站在墙边，神色奇怪的季嬴知。她目露惊讶，这人难道料到她会来这里？
季嬴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长舒了一口气，在卫凰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单膝跪地。“不知公主驾到，臣有失远迎。”
是了，这守规矩的模样才像是季嬴知，方才那模样好似另外一个人。卫凰还是被吓到了，“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臣……还记得公主的眼睛。”季嬴知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梦到了她，而且还不知道这时候还是不是梦。
这话，季嬴知是从来不会对卫凰说的。卫凰总觉着今日的季嬴知与往日不同，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道：“快随我走，我在城西备了快马，我们潜入城外，连夜离开此处。”
连台词都不带变的，“公主，臣有一惑。”
“讲。”
“公主今日来此，可是有他人相助？今日助臣之人皆于臣有恩，他日必将报之，还请公主相告。”
卫凰还以为他不肯离开，原来是问这个，倒也像他的脾气，她蹲下，在季嬴知耳边轻声说道：“今日是三皇兄助我出宫，带我来的。”
季嬴知有些窘迫地往后退了退，结结巴巴道：“外……外面狱卒众多，公主怎么避开他们的……”
“本公主自有妙计，出去之后再与你细说”，她说完拉着季嬴知起来，“朝中局势混乱，有太多人想要你的性命，你肯与我离开，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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