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9
沈绛如回到东苑时, 李皎皎已经离开了，据下人说，表小姐很是生气，临走时“不小心”摔碎了一个茶杯。
她付之一笑, 猜到八成那个冷面将军又没给小表妹好脸色看，今晚自己怕是又要陪她好一通闹腾。
折芳去端了点心来，递到她跟前：“马上就到用晚膳的时辰, 您少吃些。”
沈绛如三下五除二吃了一块藕粉糕：“在王府没吃饱，方才又闹了那么一场, 早饿了。”
折芳见她嘴上不闲，眼睛也一直时不时往外头瞟着, 机灵道：“夫人，要不奴婢去通知将军一声, 省得他再四处乱找。”
沈绛如哼了一声：“将军府就这么大，他还怕我跑出府去不成？找不到自然就回来了。”
然而一直到日落黄昏时分，她也没见莫将军回东苑来, 表面风平浪静, 心里开始有些纳闷。
这时丫鬟来提醒：“正苑布下晚膳了, 就差夫人您未到了。”
沈绛如眉头一皱：“将军呢？”
“将军已经到了。”
好啊, 还以为他四处找她呢, 正生起愧疚感，原来人家才不惦记她，都赶着吃晚饭了！
沈绛如这一大通内心戏，将自己弄得七窍生烟, 一拂袖步履生风地冲出去，将那小丫鬟吓得一跳，折芳只好干笑着解释：“夫人有些饿了。”
到了正苑，刚落座，旁边的莫以尘小声问：“你去哪儿了？”
“去琼玉那儿赏舞了。”
莫以尘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个雅兴。
沈绛如余光看见他的眼神，表情不动，轻声答他：“将军不知浪费了多好的人才，人家凭舞技当上花魁自有本事在的，您有空也该多欣赏欣赏。”
莫以尘听她语气怪怪的，品不出深意，只好夹了一筷子凉拌鸡丝到她碗里：“好，我有空看看。”
沈绛如一听这话，气得胸口起伏，将那鸡丝狠狠送到嘴里，直在心里大骂：这拿什么鸡做的？这么塞牙！难吃死了！
吃不知味，连桌上小表妹拿如刀白眼瞪她，她也毫无反应。
直到用罢膳，莫以尘见她往东苑反方向走，忙过去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哄你的小表妹睡觉去。”
莫以尘听她语气不善：“你生气了？”
沈绛如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向他，笑得明媚大方：“今日事多，妾身不过是有些累罢了，将军也早些休息吧。”
莫以尘眼睁睁看着她以一副端庄优雅的姿态缓缓离开，乍看着是没生气，可他却觉得她同先前不大一样，变得……有礼多了？
他方才四处找不到她，想着是不是去老太君那儿了，过去一问嬷嬷，方知她没来，屋里的祖母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将他叫进去说话，老人家唠唠叨叨就是好一会儿功夫，无非是叮嘱他对媳妇好些云云。
等到从老太君处出来，料想她该去正苑用晚膳了，这才径直赶过去，坐下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她来，没说上两句话，又听她是奇奇怪怪的语气，令他探不到底。
他心情不佳地回到东苑，坐在空荡荡的紫檀千工拔步床上魂不守舍，趁屋中无人，又见她的东西已从偏苑全数搬了回来，于是走过去，一会儿翻翻她的妆奁，一会儿看看她的首饰盒。
眼看见胭脂盒子见了底，他心生一计，撩帘叫下人过来，悄悄吩咐了两句。
次日清晨，沈绛如先起身梳洗穿衣，而后捏着熟睡的小表妹的鼻子，把她惹出一声猪叫，借此哈哈大笑，以报昨晚上这丫头故意把她往床外边挤的仇。
她正抵御表妹的张牙舞爪，折芳掀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回头向她眨眼：“将军来了。”
沈绛如刚才还因欺负小表妹而得到的满脸笑意一下子如彩云遇飓风，消失得无影无踪，清了清嗓走出去，规规矩矩低眉顺眼地请了个安。
莫以尘关切地看她：“怎么起这么早？”
沈绛如一脸疏离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将军也早。”
背后珠帘内，李皎皎看得眼睛快要喷火，她发现这个女人在表哥面前是越发会装模作样了，先前都露过泼妇的狐狸尾巴了，现在装什么温柔贤淑？
若不是意识到昨天自己有所不妥，莫以尘这会子怕是还察觉不出这个微笑背后的凉意，他无奈地暗叹一声，从旁边下人手里取过一个盒子：“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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