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6
“啊！世子爷您没事吧？”
沈绛如见方才一直躲在外头的身影终于冲了进来, 正是沈青若，此时正眼圈带红，十分关切地试图扶起世子。
沈绛如冷笑：“世子妃偷听得可舒坦？”
沈青若抬起眼，愤愤地瞪着她, 却抿紧了嘴唇一句话也不讲。
世子一手捂着肚子一边被她扶着站起身来：“你不是……在祠堂跪着么？”
沈青若泫然欲泣：“王妃让妾身过来陪陪姐姐，方才听到世子与姐姐说话，一时没敢进来打扰……”
她哭哭啼啼没来得及说完, 那世子便将目光转移到沈绛如身上来，见她与那小厮毫无惧色, 气得面如猪肝紫：“大胆！将军府就是这样纵容下人的不成？区区小厮也敢对本世子动手？！”
“是末将吩咐此人随侍夫人左右，以防遇上不测, 保护防范罢了。”
莫以尘的声音从远处而来，沈绛如紧绷的心弦这才缓缓舒开, 拔腿往他身边跑去。
莫以尘见她过来，也加紧两步迎上去，牵住她的手, 声音沉沉：“别怕。”
沈绛如还没来得及说话, 便见肃王面色沉沉, 冲到厅内指着世子：“你说, 这是又怎么了？”
那世子理了理凌乱的衣摆：“父王, 这将军府的小厮胆敢犯上，如此无礼妄为，何不就地处置了？”
莫以尘过来，示意那小厮退下：“世子处置之前, 也该说清前因后果，若非危及夫人，他怎敢动您？”
肃王打量了那小厮一眼，转而问一旁柔弱垂泪的儿媳妇：“青若，你也在，方才发生了什么，你只管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沈青若见他点名，期期艾艾：“回父王，方才似乎是将军夫人打翻了茶盏，弄脏了世子爷的衣裳，青若闻声赶来时，世子已被打趴在地上……”
她隐去了那些腌臜的内情，只将错处往沈绛如身上引，这不禁让沈绛如大为惊叹，她没想到这沈青若在亲耳听见她夫君贬低自己调戏旁人之后，竟还能设身处地为他袒护。
她忍不下，插话道：“听世子妃这般描述，看来您也未瞧清楚过程啊？那不如由我来分辩两句。”
沈青若见她朗朗出声，低下头去，并无旁话。
“肃王殿下，常听闻您年轻时有摄政之功，想必能够明辨是非，这在场的不仅有我将军府的仆人，也有您肃王府的仆人，若要查清楚是谁动手在先，将军与妾身也不急着走，坐下听您审问就是。”
肃王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儿子，却笑了：“本王猜料是些小误会罢了，何必费时审问？”
他瞪了一眼世子：“即便是将军夫人不小心弄污了你的衣裳，何至于动手？三番两次不长记性！滚回房去！”
沈绛如再想申辩，察觉到莫将军捏了捏她的手掌心，这才咽下不提。
肃王那厢刚骂完，莫以尘也冷着脸，朝那小厮道：“下回保护夫人，记得有些分寸，世子身子娇贵，哪里用得着使那么大力气？”
小厮十分配合低头认错：“怪小的高估了，请将军责罚。”
世子还没“滚”远，听见这主仆俩言辞讥讽，气得抬脚把廊下的盆景踢得稀烂，沈绛如在心底憋笑，稍稍解了气。
莫以尘波澜不惊，继续斥责那小厮：“回府领军棍就是，出去候着。”
肃王见状，到嘴边的话只得作罢：“莫将军御下有方，本王就不多置喙了，只是先前不知将军府卧虎藏龙，小小家丁也有如此本领。”
莫以尘道：“王爷过奖。”
午时，如约在肃王府入了宴，席间世子没敢出现，王妃脸色也不怎么样，沈绛如草草用了两口，觉得没甚胃口，莫以尘看出来，也不欲多待，敬了肃王几杯酒，便告辞。
出了肃王府，一上车，沈绛如便迫不及待地有许多话想问莫将军，却见他竖起手指示意噤声，朝帘外打了个手势，她方才意识到这肃王府门口立着的两个护院，也不像是吃干饭的。
等到走远，她撩帘望了一眼，才忍不住问：“将军，该不会真的要打那小厮吧？那个世子贼心不死，若不是他在，恐怕我要被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我想为他求情！”
莫以尘脸上罕见地出现暖意笑容，握上她的指尖：“那我免了就是。”
沈绛如手被他握得紧紧的，脱又脱不得，心中直犯嘀咕：她还以为照他那一板一眼的性格要否定两句呢，这么简单就免了？
“他叫方赟，是我身边从小跟着的护卫，从此跟着你，如何？”
沈绛如一愣，抬头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遂道：“我每日待在将军府中，哪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你看今日不就用上了？”
沈绛如无言以对，只好应下：“我还当是个普通小厮呢，瘦瘦小小的，在你身边一点都不起眼，出手倒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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