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一个时辰的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积水,照着如镜子般明亮。院中的花木都被冲刷的分外干净,风吹过,树木上的雨滴哗啦啦的落下来,让来往的丫鬟们忍不住缩了脖子。
“上午便想着过来,木香送拜帖时,府上说你与三公子外出了,便等到了这会儿,怎么样,没有淋到雨吧。”知希关切的询问。
瑾儿的笑容始终让人感到温暖:“还好,三公子的马术极好,看到西边的乌云照过来,便带着我骑马飞奔而来,还好及时,就是不知晓,他回去时,是否有淋湿的。”
知希掩唇而笑,眸光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让瑾儿忍不住白了一眼:“莫生气,我是为你们高兴,感情好,意味着婚后的生活才能甜甜蜜蜜,况且伯颜府上的家训是不能纳妾的,除非正妻不能生养。”
“不像我,虽然入了皇家的大门,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可虽不知晓,皇子都是妻妾成群的,光是侧妃庶妃就有不少,我想想这样的生活就糟心。”
“八王爷可是跟你信誓旦旦的说过,婚后,不会纳妾的。”
“他是不想,可皇上赐的,他能推掉了嘛,那是抗旨,晋王是先例,却不会成为惯例,皇上不会允许,皇家更不能破坏祖制,他真心已付,我总不好让他左右为难不是,更何况,欺君之罪,其罪可诛。”
想到皇家的无情冷血,瑾儿吞吞舌头,两人开始讨论绣帕的花样,木香远远的瞅着天边有了隐隐的余光,若不是傍晚,这样的天气是该放晴了,雨过天晴是能看到彩虹的。
“瑾儿,他们要离开京城了,我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不踏实,可哥哥心意已定,不愿更改,我该怎么办?”
知希心不在焉,她又很多话要跟瑾儿说,别在心里许久,越发的都长草了:“我们兄妹相依为命,能走到今天只要我们心里清楚,付出了多少,哥哥一向要强,自幼勤学苦读,可这次是面临的刀枪暗箭,阴谋诡计,哥哥手无缚鸡之力,我的心里怎么能不烦心。”
“是在怪八王爷不该去找你大哥嘛?”瑾儿轻声的问,她想若是八王爷不去开口,木宁远就不用远行了。
知希摇摇头,依着大哥的秉性,若是八王爷不主动来说,事后三公子他们出发了,他反而会郁郁寡欢。
八爷正是了解木宁远的脾气秉性,才会主动登门,这点知希不愿,她就是担心,那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是想托你跟三公子说说,他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能否帮我照顾哥哥一二。”
瑾儿答应的很痛快,两人才有说有笑的继续,这一聊,知希晚上便住在了上官府,直到第二日才匆忙赶回去,
一入院子,就看到八爷那张阴的能滴出水来的黑脸,“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王爷,上官府里并无男丁,晚上与瑾儿彻夜而谈,便耽误了时辰,日后会注意的。”
老八辛苦赶了几日的政务,好不容易抽出神来,跑到这里,却被告知,人家一宿未归,当即就不高兴了,他的小媳妇,怎么就让人掠去了一晚上,虽说瑾儿是女子,他心里的醋意也是浓浓的。
看着小媳妇一副委屈的模样,他瞬息换了笑颜:“我给你带了宫里的点心和杏仁粥,盒子酥,炸糕都是你喜欢的,趁热吃些,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说完,就摇着扇子向着木宁远的书房而去,宫里的小太监恭敬的将食盒递给木香。
“小姐,其实八王爷对您挺好的,后宅的事情,木家又不是例外,女人都是想要得到男人的青睐,八王爷的心思都在小姐身上,过门后,再添上为小世子,小姐的地位就稳固了,奴婢亦跟着高兴。”
知希恼恨的瞪她一眼,“你这个没羞没臊的丫头,什么小世子,仔细让人听去了笑话。”
木宁远正在打点远行的必备物品,八爷挑帘进来,看到琳琅满目的东西,着实吓了一跳:“你们这次要赶路,轻装简行即刻,第一拨人已经出发了,你们是第二波,他们是开路先锋,亦是用来迷惑敌方,你们才是真正的营救者,故而,行装要简便,带几身衣物即刻。”
“这些都是知希让人拿过来,我正在发愁呢,我原本就打算带几身衣物和散碎的银子,银票贴身放着即刻。”木宁远说着,招呼八爷坐下喝茶。
“这丫头的关系和细致从来都不用在我的身上,刚才还给我使小性子呢,若是以后,她也能这样对我,就满足了。”
八爷滔滔不绝的说着,木宁远洗耳恭听,他说的越多,说明心里越是在意知希的,想着妹妹小时候糟的那些罪和吃过的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的,心里不免对八爷的态度更加亲和了。
前方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天空的尽头,被白云遮挡着,被群山阻隔着,她看不到京城那层层叠叠的画栋雕梁,却被眼前的美景深深的吸引了。
“会怪我将大哥拉进来嘛?”八爷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这份难得的美感。
知希并未打算回头,深吸一口气:“我若是怪罪了,你会让大哥回来吗?”
“会。”斩钉截铁的一个字,让知希瞬息回头。
“我的意见,你真的能采纳嘛?还是哄我开心的。”
“你是我的妻,与我携手余生的人,自然会在意,知希,大哥是个有抱负的人,我们不能将他掬在格子里,男儿志在四方,这是个机会,大哥虽然还未秋试,却能先行一步,去历练一番,与他日后的官途是有利的。”
他说的这些,知希何尝不懂,就是舍不得分开,舍不得看到哥哥涉险。
八爷将知希揽入怀中,“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这次的任务是大哥的决定,我们要尊重大哥的想法,毕竟我们都不能陪伴在他身侧一辈子,不是嘛。”
夕阳甚好,一缕又一缕的火烧云铺陈在蔚蓝的天空,远处是青山隐隐,近处是碧水悠悠,垂杨归鸟,当真说不出的静谧。
逃出生天的慕青重新整理思绪,马车摇摇晃晃又走了两天,墨国的边界近在眼前,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朱冉成将一袋干粮递给她:“风餐露宿,让你受苦了,眼下我们不知对方的计划,不能贸然露头,这些干粮你们先拿着,水壶里的水也灌满了,再有两日就到了墨国的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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