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慕倾看了看宗政凌宇，一时有些慌乱。
“我知道你没有睡，我是来找宇儿的。”沈夫人说着，已经让下人推开门，还端了盏灯过来。
“母亲。”沈慕倾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却一直垂着眸。
宗政凌宇轻咳一声，讪讪笑着喊了声“夫人。”
“嗯。”沈夫人淡淡应了，引两人在榻前坐下。沈慕倾不方便有什么动作，便站在沈夫人身侧。
炉火很近，将几人烘得很暖，待伺候的人都退下去，沈夫人看了看宗政凌宇，缓缓开口道：“我前几日与穆白说话了。”
宗政凌宇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穆白是大将军，掌管了皇朝大半兵权。沈夫人和沈将军早些年间便与他交好，这是皇朝上下都知道的事，只是，不知沈夫人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先皇当年对这批军士多有封赏，应当是足够他们光宗耀祖的。”沈夫人声音十分平和，像是在讲一个封尘已久的故事，早已被磨得只能叙述而没有情感的那种：“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么个封第九中文网号，想要这么个奖赏的。有些人就是这般，你对他的好，他能轻易便忘掉，可是你对他的不好，他却能记很久。”
沈慕倾听着，垂了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宗政凌宇却皱起眉头。
“夫人是说时日太久，许多事情人们都忘了？”
“也不尽然，”沈夫人舒了口气，道：“这些将士们大多都是匹夫，除了上战场杀敌的本事，更多的还是一腔热血报效家国，都是有情有义之人。”
顿了片刻，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沈夫人终于开口道：“可是，当年先人去世，朝廷的做法引得许多将士不满。所以，事到如今，匹夫鲁莽，也难免会有些冒失。”
此言一出，沈慕倾与宗政凌宇都怔了片刻。冒失？常人冒失那叫冒失，若是将军将士们冒失，不是冒进，那便是叛国了？
“母后之前曾与我说过，将军最后一战的事。”宗政凌宇思索片刻才开口：“当年父皇他——年岁已高。”
沈夫人闻言竟觉得有些可笑：“太后她老人家偏等倾儿在清流的时候与你说这些，她想让你知道些什么？让你知道我儿这些年来一直将此事埋在心里，从未向你袒露半分？知道我儿其实心思凝重，这些年来一直隐在你身侧对你岌岌可危？可是我倾儿又何曾因为此事待你薄了半分？若我是沈慕倾，我也不会说，你知道了又如何，徒增嫌隙罢了。”
沈夫人说着，竟也有几分愤怒，向来冰冷的人，即使是薄怒，也让人不容小觑。
“母亲。”沈慕倾皱了皱眉：“此事已经过去了。”
“怎么过去？”沈夫人不依不饶：“那时你正在宴河湾，一个折子回来，世人知道你还活着，朝堂便有人四处煽风点火，说你意欲与匪贼勾结，连市井游民都听到了风声。虽说我儿名声向来都极好，不过皇城的百姓虽不说，还是会有疑心，平日里闲谈说到沈家，都要打住了重新找话说。连百姓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朝中那些明哲保身的墙头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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