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时间不多了
当神力褪去,光芒散尽时,小姑娘再抬眸,眼神和之前无异。她好像有些惊讶南絮为什么会在这里,却还是很高兴的唤了一声陛下。
月光清亮,一身红衣的少年站在小姑娘身前安静了许久,才轻轻的嗯声。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长发,不知怎么的叹出了口气。
祁宁不明白怎么回事,她看着眼前的陛下眨了眨眼睛,确定了这并不是自己的梦境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扬了扬眉毛开口道。
“陛下,我哥哥想见一见您。”
·
从神冢回来后的这些天里,祁唐始终是个浑浑噩噩的状态,不怎么清醒,不怎么确定,甚至有时候怀疑着自己经历的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可偏生又那么的真实。
噩梦的开始源于鲛人薇薇安构建的那个幻境。
祁唐看到了什么呢?
父亲惨死,族人笑的讽刺,而那个总是和善的大家长,更是狰狞着面目,满身鲜血。
起初,祁唐满心不屑,他以为这是幻境,是迷惑人心的东西。视线却突然在瞥见角落里藏着的孩子时一凝,也在那个瞬间明白了所谓的真实。
这并不是环境,只是被他遗失的记忆。
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呢,像是所有自己相信着的一切崩塌毁坏,你站在世界的中央,手足无措。
剧烈的情绪让祁唐无法正常思考,他想要移开眼神,却做不到如此,只能生生的看着。
这个场景更是成了祁唐后来的每个午夜梦回惊醒的魇。
耳边是族人的刺耳笑声,面前是父亲惨死的模样和祁崇远的笑容。
那时候在一片的嘲笑声中,祁唐隐约的听到了,自己脑海中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从幻境中被唤醒的时候,祁唐先是庆幸,而后莫名的感到了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和无力,脑子也恍恍惚惚起来了,像是死过一次。
表现于明面的阴郁和内里的并不同。
祁唐知道有什么在那一刻彻底的改变了。
起初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回到祁家后有一天,祁唐无意的瞥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阴郁的厉害。
和以前完全不同。
祁唐并未感受到不安或者别的情绪,他意外的平静,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他冲镜子里的自己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算是和新的自己打招呼,也是和过去的那个祁唐告别。
祁唐依旧是那么的阴郁,他并没有着急于寻找父亲的尸骨,反而是整顿祁家,以各种理由流放甚至处死祁崇远一脉的人,他静静地把整个祁家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冷血而漠然的看着他曾经珍视的族人或惶惶不安,或死去。
祁唐不在乎,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祁宁了。
除了祁宁,谁都不再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充其量,只能算是血脉相近的陌生人而已。
而当祁家彻底的被他掌控在手中的时候,他便能将父亲的尸骨带回来了。
从祁崇远记忆中得知的,葬身在外的父亲,他要把父亲接进祁家的祠堂,让他和往日的祁家人一同长眠于家族墓地。而祁崇远,则是永远的留在了神冢之中。
毕竟被搜魂过的躯壳,毫无用处。
祁家的事情顺利的一点点进行着,祁唐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开心雀跃,甚至烦躁不安起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是想起魔族的那位陛下,那个在神冢之中放过他,又无比护短的陛下。
祁唐甚至有些嫉妒起祁迟来。
同样都是祁家的子弟,他父母逝后他只能照顾着祁宁,在祁家艰难的长大,而那个被自己父亲厌弃的孩子,却能够有个这么好的师父。
明明两人相差无几,命运却是天差地别的,他甚至想了起来这位陛下放过自己的初衷,便是要把整个祁家捧给他的小徒弟。
被极度的恶意占据了所有的心神的祁唐很不对劲,这种明显的变化祁宁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姑娘那时候虽然记起了有关执法者的那段记忆,到底还是没能做到疏远这位兄长,眨着眼睛问了原因。
后者则是随口以想见一见陛下的答案糊弄了过去。
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么一出。
被祁宁拉去见祁唐的南絮有些无奈,事实上他更想先去见一见怀朗,但到底还是顺着小姑娘,安静的跟过去了。
再此和祁唐见面时,南絮惊讶的很,完全想不到在神冢之中的事情,会让这个人变得这么多。
他还记得和祁唐初见的时候,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而眼前的这人,眉眼之间再无半分温和,冷厉和阴郁占据了大半,更是看不出一点当初的仁慈。
南絮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轻轻的吐出口气,略尴尬的冲刚起不久的祁唐打了声招呼。
屋内的烛火刚刚燃起,朦朦胧胧的应着几人的面颊。
祁唐见到南絮时先是惊讶,而后又平静了下来,也冲着南絮点了点头,低低的道了声陛下。
他这么一句说完,南絮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成神本该被遗忘的这件事来,眼神顿时有些微妙。
要说祁宁记得他还好理解,毕竟小姑娘曾经是执法者,可祁唐呢?
祁唐只是下界的一个普通的人类,未曾成神,也无法感知法则,那么这人又是怎么还记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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