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卿筠按品大妆,一大早便去了凤仪宫拜见。
谢晏和难得早起,此刻坐在梳妆台前,不由呵欠连连。
鸳鸯看得有些不忍心,不由劝道:“娘娘,侯夫人又不是外人,奴婢给您输个随云髻,也不必戴首饰,只簪上一朵粉色的芙蓉花,穿件您常穿的宫裙,您看如何?”
谢晏和困极了,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鸳鸯见状,飞快地给她绾好发髻,指尖上揩了一点珍珠粉,在谢晏和的脸蛋上抹匀,笑盈盈地说道:“娘娘气色极好,奴婢就不给您用口脂了。”
“嫂子爱吃羊肉馎饦,去吩咐御膳房一声,早膳加上这道面食。”
谢晏和挑了一对红珊瑚的水滴形耳坠,示意鸳鸯帮她戴上,随口吩咐道:“本宫记得,前几日陛下送了一匣子鸽血红宝石,刚好能镶一副头面。珍珠你去本宫的内库找一找,让嫂子带回去。”
谢晏和出嫁之时,侯府光是明面上的嫁妆就有两百抬,这还不算礼部送来的聘礼,即便是平安大长公主,也准备了六十四抬的添妆。
谢晏和自己的嫁妆就够丰厚了。
更不用说,每次各地奉上稀罕的贡品,魏昭都会一股脑地送到谢晏和这里来,让她留着自己戴或是赏人。光是给她打理内库的宫女,就有三、四十人。
“娘娘,侯夫人进宫,您看是不是把云阳郡主请过来?”
鸳鸯扶着谢晏和坐到罗汉床上,只等侯夫人一到,这便上早膳。
“暂且不必。若是让嫂子知道,陶陶将崔家的小姐给打了,只怕要给她上家法。”谢晏和揉了揉额头,颇有些头痛地说道。
她也觉得陶陶应该管教了,这动不动就挥鞭子的性格,实在不像是一位名门淑女,可真要给陶陶苦头,谢晏和又舍不得。
鸳鸯听了,一双眼睛弯了弯,掩嘴笑道:“娘娘,奴婢可记得,您从前,可是连太子殿下都敢打的。”
若说骄纵跋扈,鸳鸯倒是觉得,云阳郡主是深得自家主子的真传。
谢晏和被鸳鸯说得一愣,回想起自己从前的种种胡闹之处,摇了摇头,自嘲道:“就是因为有本宫这个前车之鉴,本宫才觉得,要正一正她的性子。”
主仆说话间,冯英进殿禀告道:“回禀靖平侯娘娘,靖平侯夫人到了。”
“快宣。”谢晏和调整了一下慵懒的坐姿,颇为期待地望向殿门处。
王卿筠穿着一身诰命服饰,进殿便是三拜九叩的大礼:“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晏和明白,行宫人多眼杂,不像是皇宫里面,铁桶一块,嫂子这样,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
等到王卿筠礼毕之后,谢晏和连忙说道:“嫂子快请起。”
鸳鸯十分机灵地扶了王卿筠一把,引她坐到罗汉床上面。
“嫂子来的这样早,是不是还没有用早膳,正好陪本宫一处儿用些。”
谢晏和话音方落,端着食盒的宫女鱼贯而入,将早膳按照皇后娘娘和靖平侯夫人的喜好,分别摆在两个人面前。
“多谢娘娘。”王卿筠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勉强,不过短短几日,她便消瘦了许多。从前的她,弱骨丰肌,肌肤莹润、透亮,犹如神仙妃子一般,光彩照人。可是现在不仅面色憔悴,甚至有些弱不胜衣之感。
谢晏和顿时心疼极了,她柔声说道:“嫂子这几日是不是没有消息好?一会儿让尹卷柏给你把一下脉,可不要把身子骨熬坏了。”
“娘娘,我没事。”王卿筠摇摇头,端起桌上的碧粳粥,小口、小口吃着,胃口竟是比谢晏和这个怀有身孕的人还差。
谢晏和环视了一下周围。
冯会收到了她的眼神,立刻示意宫人退下,殿内只留了鸳鸯和玛瑙两个人,俱是谢晏和从侯府带到皇宫里的亲信。
“娘娘,这位冯总管可真是又细致、又妥帖。”王卿筠将一切看在眼中,即使心绪不佳,也不由夸了冯英几句。
“冯会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又认了干儿子,可不是人精里的人精。”
谢晏和舀了一勺鸡汤,忍着烦恶喝下了,跟自己的嫂子说了几句贴心话。
“冯英在我这里,有些大材小用。等到冯会出宫荣养之后,我便将他推上去。比起孔四全,反倒是冯英更好些。”
“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只凭娘娘您对冯英的提拔,想必日后冯英即使不在娘娘跟前服侍了,也会感念娘娘您的恩德。”
王卿筠的心里十分欣慰。自从小姑子嫁进宫里,做事越来越老练了。
谢晏和听了,顿时娇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嫂子就不必一口一个‘娘娘’了,听起来多生分。”
“是,妹妹。”王卿筠也没有推辞,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谢晏和忽然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极其懊恼的语气:“看我,差点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今天让嫂子过来,是因为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还是双喜临门。”
闻言,王卿筠眉眼中的愁绪一扫而空,她又惊又喜地追问道:“是不是你哥哥有消息了?”
谢晏和示意鸳鸯将书信呈给王卿筠,浅笑着说道:“嫂子你自己看,哥哥写了信回来,他除了手臂受了点轻伤之外,安然无恙。”
自从丈夫失踪之后,王卿筠每日担惊受怕,几次从噩梦中惊醒,而且每次噩梦的内容都不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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