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跳脱,众人笑过一阵后也随他去了。
家里好事儿闹过一阵后,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但自放榜日后,郭展鹏这人便时常见不着人,要么躲在家中书房里,要么跑出门外,郭如意时常见不到人。
她最明白自家弟弟,忽然之间不见踪影,肚子里定然在打着什么主意。只是官窑处总算将一干瓷器烧制足量,慈安堂渐渐修缮,私塾也有落成,家里又忽然之间忙碌了起来,就春归,已在准备上京的一干事项。
郭如意一边打探着自家弟弟的消息,一边也帮着春归一块儿准备。
瓷器一干自有专人看顾,祁佑跟知行也会做打算,她们要忙活的便是日常衣物,还有带上京的一些琐碎东西。
与周晗许久未见,自然是要备下些好吃的,但日头渐渐热起来,寻常点心不好存放,郭如意便见她到时在京都铺子里做好了给他,也免去了途中存放的问题。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说话,郭如意不免要抱怨几句。
“展鹏这小子最近老是不见人影,别是等上京都了还不跑回来,那时只叫他一人上来。”
春归含笑地瞥她一眼:“你可别怪他,他如今才是咱们这儿压力最大的。”
“瓷器生意怎么大门打开地换成大把银子,怎么担起郭家这一整个家业,这都不是小事儿。”
“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何况他还得边守江山边开拓疆土,也是难为他了。”
瓷器不比郭家店铺里其他东西,文人书册跟画样儿扇面开个店铺就了事,不论贫苦人家还是富贵人家都买的上。
瓷器却难。
当初京都开始售卖,加上进献手艺都是打着高价品的名头,何况又是为着充盈国库去的。
这东西就必须转高价,既是高价,各处官商自然卖得起,而大批量地销路却有限。
唯一的出路就是远销别国,扩大销路。
她也认真思忖过,但凡有些头脑的都会想到这一层,圣上自然也是。
郭展鹏若也认真想过的话,此刻想必在愁如何吸引更多的邻国商贩。
在这一层下功夫,想出个周全的销售套路法子来就属实不易。
上头又有皇帝压着,双重压力下他一个半大小子心里慌张也是正常的。
“我也不是怪他不见人影,只是这小子做事儿没个名目,昨儿我回去问了我娘,才知道这小子这些日子竟跑去了几个老太爷家里。”
不等春归问,郭如意就忍不住道:“我太爷爷早没了,他跑去一个个问当年太爷爷做游商起家的情形,问得几个老太爷都快伤了心神,岁数一大把了,说个话都费劲儿,一日说上十来句就累得慌,他也不嫌麻烦,一天听个十来句,如此十好几日,竟将太爷爷起家的时候拼拼凑凑给凑出来了。”
“还不止,前些日子还上门去拜访了齐员外家那位游学的公子,时不时缠着人家问东问西的,我娘觉着不好意思,让我爹备了好一份礼送过去了。”
春归听得更疑惑了:“这又是问游商,又是问游学的,他是打算做什么?”
郭如意摇头:“问了他他也不说,只说等他琢磨好了就回来,到时再同我们明说。”
春归沉默了一会儿:“既是如此,他自个儿也有了章程,咱们等着便是。”
“你也不必着急,展鹏如今厉害着呢。”
一朝开窍,从前家风日益熏陶的好处便显现了出来,他身上有天生的商人气性。
郭如意说过就算,也是同春归交个底儿,说个话的意思。
只春归听完心头有些不明的触动。
游商,游学,其中怕是给了郭展鹏什么启发,她隐隐觉着,同那瓷器生意有些关联。
........
而不论有没有关系,郭展鹏到底又是消失了好些日子。
等到虞县慈安堂到了竣工的日子,几处官窑交足了两批瓷瓶瓷碗,交由官府储放,再投入了下一批的烧制,私塾那边也召集了一批举子秀才读透了画册。
一群人预备着上京都时,郭展鹏才姗姗来迟地露了面。
窜进门趴在饭桌上使劲儿地喊饿,喊得知平都听得烦,伸手给他塞了个包子。
郭展鹏也不生气,咬住包子还不忘笑。
大人们还没起,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忙着上私塾,知平还是原来的夫子,小宝跟志远换了身份后也换了个夫子,吃完了就要走了,哪知道会闯进来好久未见的郭展鹏。
知平叼着个饺子问他:“你捡到钱啦?”
郭展鹏嘿嘿一笑:“没捡到钱,不过也差不多了。”
“你们呢,春姐再过几日就要走了,就舍得?”
知平看了一眼他不怀好意的笑:“嫂子说了,最迟不过一个月,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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