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柳暄道:“来之前, 我便说过,再不让你进观,岂能食言?”
说得冠冕堂皇。
秦初苧不忍害他食言,放他走了,本以为一上午都要瞧刘牧教傅良嘉射箭,岂料柳暄跨马出了城, 捏了马鞭回头几次, 终是调转马头回了府,于是秦初苧一回头,就见柳暄立在不远处, 负手凝视着这边,她喜不自胜, “师父要带我去了?”
“是。”
及至竹林, 老道人瞧着秦初苧眯眼笑,“世子爷这几日都来林中扫地, 姑娘知道的吧?”
不知道!
秦初苧摇摇头,震惊地望向柳暄,柳暄老神在在地才提起扫帚, 刘牧就匆匆而来, 说是萧定那边出了麻烦。
柳暄拧眉望了一眼秦初苧,秦初苧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应该是十分重要,“师父尽管去,无须担心我。”
柳暄冲她点了点头, 吩咐刘牧等人务必照顾好她,自己则领着几人骑马下山了,他一走,秦初苧就同老道人搭话,“师父为何要在此扫地?”
“世子爷毁了约定,这是惩罚。”老道眯了眯眼,“姑娘似乎不服气?”
“师父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老道哦了一声,“原来是心疼了。”
好在柳暄不在,不然秦初苧面上又该红了,她心想师父毁约是为的自己,不能光让师父收到惩罚,道,“我替师父扫成么?”
老道人微笑,“倒也可以,不过世子爷若是心疼了,势必毁了我这观,姑娘还是放下扫帚歇着吧。”
刘牧随即搬来竹椅,秦初苧坐下,他还要奉来茶水,被秦初苧挥袖拒绝了,刘牧退下后,秦初苧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您可知师父因何而修道?”
老道人闭上双眼,“此事说来话长,没有世子爷允许,我不能擅自告知。”
秦初苧也不便勉强,下山回了府,不见柳暄,刘牧揣度着,“应是去都督府了。”她刚点头,府门外骏马嘶鸣,以为是师父回来了,正要欣喜,一回身竟看到了从北疆赶来的傅均将军。
柳暄一寻到傅良嘉,就命人传信至北疆王府,傅均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而来,傅良嘉这段时间经历许多,乍一见父亲,号啕大哭,傅均将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看向秦初苧,“公主可好?”
秦初苧点头。
傅良嘉哽咽一声,“一点都不好,我和公主险些没命了!”
傅均将军脸色突地一变,柳暄在信中并未提邻国一事,等傅良嘉说罢,傅均将军杀气腾腾地翻身跨马,“领本将军去都督府!”
刘牧命人去了。这一去,及至晚间都没回来,刘牧派人去都督府问,却只带回柳暄的一封信,原来是萧定在邻国被困,向其求助,柳暄领兵去了邻国,随后傅均将军愤恨难平,也去了,两人暂时回不来了。
柳暄的信上只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等人的日子是难熬的,即便南屏的夏日远没有京中炽热,秦初苧仍焦躁得不行,傅良嘉也为父亲担心,但他觉着自己长大了,该是个抗事的男子汉了,既然世子爷与父亲不在,那他得护好公主,想方设法让秦初苧安心。
刘牧等人亦是,将当年世子爷领兵打仗那情景一说,世子爷活生生就是个战无不胜的战神,秦初苧这才稍为安心,可一至夜间,彻夜难眠,好不容易天亮了,算一算,竟才过了一日。
索性上了青俊山,与老道人一起闭目养息,老道人见状呵呵地笑,“你竟担心世子爷,有意思。”
秦初苧抿紧了唇,所有人都对她担忧柳暄不可思议,都告知她世子爷定会没事,她却无法安心,坐不住了便提扫帚扫竹叶,傅良嘉见了,为了使她开心点,过来同她一起扫。
堪堪等了三日,傍晚时分,秦初苧从山上回府,将一下车,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要翻身上马上山寻她,四目相对,秦初苧撩起衣角,像股夏风一样钻入男人怀中,眼中一湿,使劲蹭了蹭,“你终于回来了!”
“别哭。”
柳暄抱她入府进屋,甫一关上门,就把心尖尖压在门板上搂着,秦初苧哽咽一声,“他们都说你会没事。”
“他们说得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件小事。”柳暄一手抬起秦初苧的下巴,见她一张脸通红,桃花眼水汪汪,眼角沁出泪珠,不由心神一动,深沉视线所拢住的那张丰润红唇吐出话语,“可在我看来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了。”
“他们都说师父战无不胜,可师父又不是神仙,哪能算无遗策,不出一点纰漏?”
她真真切切的担忧让柳暄心疼,不由俯身过来将那眼角泪珠亲个干净,虽非神仙,可也想为了她无所不能,原是好几日能做成的事,为了今早回来,他缩短到了三日,“你不信他人说的,那你亲眼瞧瞧,我可有带一道血丝回来?”
干干净净,气息清淡,浑然不似同人厮杀过的样子,秦初苧还真就从他的头顶看到脚下,不漏店一丝一毫的举动,实在让柳暄又爱又怜,“便是看十遍,我也是完好无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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