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在脑部的时候,蒋烟岚放下了药箱转身看着我们,还没等激动的渊秉德说些什么,这人就转过来笑着看向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蒋烟岚,久仰。”
这个态度极其自然,就像是笃定,渊凡和我提过他们,也是在告诉我,渊凡和他们说过我的事情,这句话的意味有点复杂,他是在让我安心,毕竟对于渊凡来说Abyss相当于他的后盾家人,他对组织里的人说了我,就像是把我介绍给了家里人,是重视我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威胁,他在威胁我,既然渊凡和我说过,那么我就该对他们有所忌惮,渊凡既然向家里提了我的存在,那就要小心我对渊凡不好的时候他们会做些什么。
但是不管怎样我是开心的,这是我期盼了很久的,有真心疼爱渊凡的家人对渊凡来说,太重要了。于是我伸手准备握上对面的那只手,没想到伸了一半的手被渊凡抓住,还十分小气的模样揣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他眯着眼睛看着蒋烟岚“握手就免了,至于威胁的话,别让我再听见。”
怎么说,渊凡毋庸置疑的敏锐,然后他低垂着眼睛“我说过的,无机质的帮助就可以了。“这句话我其实没有很明白,什么叫做无机质的帮助,知道很久之后一次和蒋烟岚的聊天我才明白,渊凡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无论怎样,无论我依旧爱他还是放弃了他,他都甘之如饴,他是我的信徒,而作为信徒,毋庸置疑他是用生命在虔诚地追求神的爱,但是作为神,他可以选择爱或者不爱,信徒没有选择的权利。渊凡无条件接受我给的幸福和痛苦,即使是分开,也要Abyss依旧维护我,作为没有任何私人情绪的无机质的组织,那样保护他的神。
现世二百一十二:生而为人
蒋烟岚当然知道他的老板渊凡并不是什么慈善家,更加方便的是渊秉德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一点也不考虑这个人是渊凡叫来的,会不会对渊子佩抱有善意,也可能他觉得天下所有医生都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这些条件都让蒋烟岚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发挥,他上去很随意的打开了渊子佩脸上的纱布,揭开的时候也并没有很小心,不去管溃烂的皮肉是不是和纱布粘连在一起了。
之前来还要的医生可是小心得很,毕竟这个病人随时徘徊在死亡线上,总觉得做什么都应该很小心的样子。所以在还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蒋烟岚的动作一出,虽然渊凡依旧没有让我看,但是这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种粘连的,被强硬撕开的粘腻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出浓黄色的黏液混着红白的血迹皮肤组织拉丝的样子。
说实话,还不如让我看着。
渊凡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状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我抱进怀里,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我的后背,温温柔柔的哄我,我看着蒋烟岚打趣的表情,莫名的有点脸热。啊,我真的马上要而立之年的人了,被一个小年轻抱在怀里哄孩子一样的,真的是没谁了。
渊秉德好歹还算个做家长的人,看着蒋烟岚的动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蒋医生,这孩子从救回来了到现在为止已经两个月了,脸上的烧伤还是没有长好,但是您这样直接掀开纱布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蒋烟岚顿了顿,回头看着渊秉德,皮笑肉不笑的嘲讽“你行你来,我是来给他续命的,不是来给他美容的,当事人都没反对,你插什么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当事人没反对,没错,一般情况下有纠纷的时候,都是看当事人的意见,尤其是关于面容的事情, 只有当事人有资格决定,我是把我的面皮放在了什么地位上,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当事人压根没有机会表达自己对脸皮的在意。
渊秉德显然被怼的有点憋屈,挺大年纪的老人脸都紫了,但是确实也不敢和蒋烟岚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烟岚拽来一个椅子懒洋洋的坐下,随手取过床尾的病历本翻看起来,然后看向渊凡“要什么程度?”
渊凡挑着眉笑得邪气,很是有兄弟爱的模样“什么程度,那当然是可以活蹦乱跳的程度。”随后他又转脸看向渊秉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眼中的恶意仿佛要凝成实质流淌下来,他伸出猩红的舌尖慢慢舔过自己森白的牙齿,一字一句缓慢又清晰。
“亲爱的爷爷,你知道为什么人彘被称之为人彘吗?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生而为人,活得像猪的生物了。你不是很喜欢看到家里有这样可怜兮兮的人么?啊对了,你可别皱眉,我这么对待他都是按照你的指示来的,你不是想要他取代我么?在我不听话之后?取代我,怎么能不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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