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纠结,有小姑娘对好看男性的向往,也有看到我们站在一个亲密的范围内的不爽。每个人都有安全距离,除了对待小孩子,很少有人能够允许别人进入自己的范围之内,除了极为亲密的人。
兰诺其一家不会说中文,嘴里的法语依旧是枪子一样的速度,我有些担心渊凡的语言问题,他一直沉默着,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倒是很闲适的样子,从容不迫,好像他现在只是坐在庭院中休息一般。整个人都透出了慵懒的意味,没骨头一样,却并不觉得失礼,反而有种华贵的优雅。
我觉得渊凡这个人挺神奇的,放在他身上的形容词永远是高雅的,但是他确确实实没有经历过什么礼仪修养的培训,动作举止也并不符合贵族礼仪,偏偏那种气质浸润了整个身体,做什么都是优雅的很,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天生傲骨。
卡米尔还不到六岁,小孩子说话总是没这没拦,更不用说再加上点小聪明,她知道渊凡是个中国人,从没有来过法国,就开始肆意发言。“晓琪哥哥,这个人一点都不好,你看他脸色那么臭,苍白的像是我去世的爷爷,你不要喜欢他,你喜欢我哥哥吧。”
我猜我现在的表情并不是温柔可亲的,因为卡米尔缩了缩脖子,没有在说些什么。我缓慢的推了推眼镜,扭开脸看向窗外。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对这种洋娃娃一般的没脑子的生物喜欢不起来,他们的头颅里面就象是玩具一样塞满了稻草。很多人觉得童言无忌,小孩子就算说错话也是可爱的,笑一笑就好,但是我并不这样认为。
没有人能够真的毫不负责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如果不动脑子的话那就真的是无可救药的惹人唾弃了。渊凡听不懂还好,不然这个记仇的孩子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但另一方面来说,这是我爱的少年,他有多少常人不能接受的特点我都喜欢,在当事人面前贬低心上人,实在是让人作呕的天真。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卡米尔突然叫了起来“晓琪哥哥,那个死人一样的哥哥嘴巴好红。”
我本来觉得没什么,渊凡就这点神奇,脸白得像个鬼,嘴唇虽薄,却红艳的像是滴血一般,妖里妖气的。随意地转头看过去,就有些生气,随后就是吃惊。
我伸手拽过渊凡的领子,凑过去舔了舔渊凡的嘴唇,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尝到的血腥味告诉我,这孩子真的又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鲜血虽然被咽下,却还是染红了唇缝。我有些气急“你他妈的又咬自己!”
渊凡只是把脸埋在我肩上,野兽似的在我颈间嗅来嗅去,然后他用我最承受不来的,红酒一般的低沉嗓音,用贵族式腔调,最华丽的法语在我耳边低声说“我知道巴蒂斯安的,墨晓琪。”
现世一百四十六:掌握掩藏伤口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有些了然。
我差点忘了,渊凡从来不是一个等待幸运女神眷顾的人,他从来都是把所有的事情牢牢地抓在手中,精心编排。我离开的两年半,他虽然乖乖的留在中国,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我的消息。
就像我逃避是为了证明渊凡对我的情感不仅仅是依赖,渊凡每天撕扯着心脏麻木的等待,也只是为了证明我能够回去。他绝望的从来都不是找不到我,而是我不愿意回去。渊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不确定。
从某种角度来说,渊凡真的不算是个天生的人了,他的身体无疑是肉体凡胎,但是精神层面,他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完完全全和世间万物都没有联系的个体,在抹杀了本我之后,不再惧怕被压制的他,就展现出了强大的个性,无论是情绪敏感,还是变态一般的学习能力。
人格分裂本来就是一个很有争议的疾病,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人格分裂后的新生人格却能够熟练掌握甚至是精通,有些时候,我会在想,这是不是异世界而来的精怪。
渊凡能够迅速掌握一门语言,甚至是最华丽最标准的程度,其实都不足为奇。
“你来的时候,就不对劲,不会是因为巴蒂斯安吧?”不想再听无妄的猜测,也不想再看卡米尔一脸我们的交流你听不懂,这是我们的秘密的样子。但是真有意思,谁要和你拥有秘密。我干脆就用法语和渊凡交流。
渊凡似笑非笑的样子,无端地让人升起心虚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做了亏心事的那种心虚,而是面对强大压力,心里没底的那种心虚。然后他低下头玩弄着手里的手机,好半天才开口“不是。”
怎么说呢,我还是了解这个孩子的,其实在面对我的朋友,甚至我的父母的时候,渊凡的状态都是怪怪的,是一种理智包容,情感抵触的状态。我后来才感觉出来,就算是那样的相处,他都会喝上一罐子醋,他的理智告诉他这都是正常的交际,但是肌肉都要绷紧了。这孩子的独占欲望有些可怕,但是他却丝毫不愿意让我生活变得单一无味。然后,我才会意识到,这孩子,和刚遇见的时候,那个十五岁的混乱的漂亮少年不一样了,也和那个阴阳怪气的十七岁少年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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