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李自与连忙端过清水伺候着刘治漱口。
“这可是父皇拿回兵权最好的机会,”刘治吃饱喝足,低垂着眼半靠在榻上,声音慵懒:“他不会轻易允准,且看看太子这边动静,咱们再做打算。”
李自与应诺。
要想让戍守北境之将归京自是不难,尤其伯克公只此一嫡子,为国戍边五载有余,如今伯克公年事已高,唤子回京侍奉并无不可,于情理亦合。
可偏偏,那骠骑将军手中有兵,三十万将士,只听他一人号令,如今一景,竟隐隐与当年梅大将军相似。
景文帝收不回郑中谨手中兵权,便绝不会允他归京,若要归京,便要削其手中兵权。
端看郑伯克如何选了。
北境,白城驻地,夜。
骠骑将军营帐,郑中谨对烛火详阅父亲所来密信,信上所言,庸亲王归京,与太子分庭抗礼,圣上年事已高,恐京城变,若得机会,速归。
郑中谨读完,将密信置于烛火之上,眼见它顷刻为飞灰,思绪却逐渐飘远。
他还记得,十年前,那人被贬离京之时,春雨下个不停,淅淅沥沥,极易沾湿衣摆,他午后乘坐马车前来荣昌公府门前,要见自己。
命人关了门,不见,他却不走,便是有下人为他举着伞,那衣摆和鞋袜也湿了大半。
便是被贬,但仍旧是个王爷,将其拦在门外,终究不妥。
郑中谨终是见了他,两人隔着长长的台阶,刘治站在台阶下的雨里,桃花眼里清清淡淡的,不悲不喜,郑中谨站在门口廊下,遥遥望着他,亦如古井无波。
刘治问他:“中谨得了兵权,心中可欢喜。”
郑中谨答他:“兵权乃圣上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庸王殿下慎言。”
刘治闻言淡笑:“中谨,你可知,得了这几十万大军的兵权,荣昌府便不能是纯臣。”
郑中谨目光逐渐冷凝,他抬脚,缓缓走下台阶,走入了刘治的伞下。
刘治接过李自与手中的伞柄,李自与识趣的退后数十步,直至听不见二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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