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番外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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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番外合集

  【番外回家篇】

  虽然仍是寒冬时节, 一过了西江,天气陡然变得不一样。

  像是被温柔地眷顾着, 马蹄下是柔软的土地, 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

  一行人从北城门进到庆阳城里时, 向前走不多久便是熙**Y_Q_Z_W_5_C_O_M**攘的早市,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间。

  白墨叽下了马, 让卓然带着人先走,自己与顾栖慢慢地沿着早市闲庭信步。

  顾栖离开南方太久了, 这些喧嚣热闹又有些陌生,又像是熟悉。

  白墨叽原本指给他看道路尽头那座酒楼, 却被顾栖拦下, 指了指路边——那里刚刚掀开一锅热腾腾的包子,在冬日暖阳里蒸腾出诱人的白色烟气。

  这让顾栖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两人在街边支开的小桌边坐下,顾栖抿着嘴笑问他:“在这里吃饭, 会不会委屈你?”

  包子很快被小二手脚麻利地端上了桌, 白墨叽不客气地抓起一个, 塞在嘴里:“只要你别再抓我去蹲衙门,就不委屈。”

  “还记仇呢?”顾栖失笑:“那改天我去蹲一蹲, 让你解解气。”

  “算了,我可舍不得。”

  转眼间,汤粥也端上桌来, 白墨叽拿起筷子,忽然喊了一声:“老七。”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顾栖居然鬼使神差地知道小白在想什么, 飞快地看看四周,用筷子在自己的碗里点了一下,放在嘴里抿一下,又把筷子尖伸过去。

  白墨叽伸头过来尝一口:“老七真甜。”

  “吃你的饭,”顾栖面带薄怒:“伤还没全好就胡闹。”

  包子上也冒着一簇簇的白烟,在晨曦下沾染了一团团金黄色的阴影。

  他透过水气看着对面,觉得小白当真是怎么看都赏心悦目,像个纨绔混混的时候也好看,如今这样斯文的模样也好看。

  白墨叽低头喝了口汤,察觉到他的目光,挑着眉头问:“怎么了?”

  “没事,”顾栖的每根发梢都像在笑:“你说申九会来庆阳城接你,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肯定到了,”白墨叽斩钉截铁地一挥手:“他那个急脾气,不可能让我等他,我让卓然找他去了,别着急。卓然这个人神得很,申九不管在哪儿,他都能找得着,也不知道怎么找的。”

  “这也许就是……”顾栖只笑,他见过小白挤兑卓然的样子,也见过卓然每次接到申九来信的微妙神情。

  有些事,还是该自己去想清楚才好,别人急不得。

  他话刚说一半,便听到马蹄急促敲打地面的声音,远远的街头扬起一人高的烟尘,路边行人慌忙向两边散开。

  烟尘裹着一群人的影子向这边疾驰而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白墨叽不慌不忙咬着包子:“申九这个脾气,耐心差得很。”

  顾栖坐的位置正面对来人,见为首那年轻人一身白衣翩飞,腰间别着亮银判官笔,果然是申九。

  他跟申九从前也照过面,没什么交情而已,可即使这样,想到自己如今以什么身份过来,还是有些尴尬。

  转眼间申九已快到面前,顾栖只好站起身,向申九拱手:“九先生……”

  回应他的寒暄是呼啸而来的判官笔,却不是冲他来的——那点寒芒直奔白墨叽脑后而去,申九的咆哮声恨不能掀了摊子。

  “你还敢回来!!”

  白墨叽轻车熟路地向前一伏,躲过这致命一击,脚下一溜,躲在顾栖身后,正色介绍:“这是申九。”

  顾栖哭笑不得,眼看那判官笔劈头盖脸地向他落下,不好真的跟人动手,只能在左躲右闪中又叫一声:“九先生。”

  申九怒发冲冠,对他视而不见,判官笔袭向的目标始终是他背后的白墨叽。

  “你写那么长的信!什么鬼画符!一点长进都没有!害我认了老半天!”

  “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灵堂都摆完了!棺材也买好了!还给你选了个风水宝地!包你万年不腐!”

  “就他妈差你一个尸体了!”

  “大家伙儿连灵都哭完了!你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回来的!”

  申九把自己吼得头晕眼花,喘口气的空当,脚下一个踉跄,判官笔被顾栖一招夺下,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随后赶来的卓然吩咐人将街上的外人隔开,这才过来,跟顾栖面面相觑,都很尴尬。

  白墨叽轻咳一声,这才从顾栖身后探出头来:“九啊,我好好地回来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卓然也伸手去拉申九:“九,别闹脾气了,大家都回来了,该是值得庆祝的事。”

  申九一把甩开他的手,抹着眼泪,伤心欲绝。

  “喜极而泣。”白墨叽认真地向顾栖解释。

  “喜个屁!”申九勃然大怒,蹭地站起来,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白花了这么多银子……”

  顾栖目瞪口呆看着卓然,卓然一脸理解地点头,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还真是够让申九肉疼到哭成这样的。

  “我当什么大事,”白墨叽更是一脸见怪不怪,又塞了一口包子在嘴里,含含糊糊吩咐:“卓然,去把金越领来给他。”

  申九听到一个“金”字,眼泪鼻涕瞬时一起缩回去。

  金越很快被人找了过来:“表哥,叫我?”

  “金家老三,”白墨叽冲金越努嘴:“他说自己号称金算盘,你看看能不能用,能用就抵给你做补偿,用不了就拿他跟金家敲一笔。”

  金越还沉浸在畅游江南的喜悦中,一脸欢乐地往嘴里塞了把云片糕,才茫然抬头:“啊?”

  “我还是给金家写信吧,”申九擦干眼泪,瞟一眼呆呆的金越,狰狞地说:“让金家拿黄金万两来换,不然我就撕票了。”

  卓然忍着笑,扯住申九的胳膊,把他拉去一边耳语:“九,金公子在京中就负责禁军账务采买……”

  金越一个哆嗦,如梦初醒,汪地一声哭出一坨鼻涕泡:“表表哥……我想回京行不行……”

  “晚了!来人,把金越带去申九那儿,”白墨叽大笑,在金越的鬼哭狼嚎中扬声叫:“老周!佘老!”

  “在!”一名中年汉子立刻声音洪亮地应着,在他身后跟着一名沉默的老者。

  “我给你们也带了人回来!兰清!倾酒!”

  许兰清和李倾酒应声过来,看到刚刚金越的事,他们也很快明白了王爷叫自己的目的,不由精神一振。

  “老周擅长训兵,佘老武艺高强,先带带你们俩,一个月后再来让我看你们的成果!”

  许兰清二人挺直腰杆,昂首应道:“是!”

  “公子,公子,”一个满嘴边挂着小胡子的人挤到白墨叽面前,一双眼睛把顾栖看来看去,笑嘻嘻地就要去拉顾栖:“劳烦公子还挂记属下,这位少侠身手不凡,属下也正好缺个随身护卫……”

  “小胡子,”白墨叽把顾栖拉到身后,向那人身后一指:“你看那边。”

  那人喜滋滋转身,被白墨叽狠狠一脚踢在屁股上。

  “老实赚你的钱去!还想跟我抢老七,真他妈活腻歪了!”

  顾栖站在他身后,看着急切想向申九证明自己的金越,看着与老周二人聊得眉飞色舞的许兰清和李倾酒,看着趴在地上揉屁股的小胡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番外秋后算账篇】

  初春大军出征,待到大事略定,再返回江南鄞州时,已过了小寒时令。

  白墨叽终于能踏踏实实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个安稳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鬼使神差地醒来。

  他身边的被窝里已经空了,难怪他开始睡得不踏实起来。

  “老七?”

  拢着氅衣出门找人时,申九正在门外等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昨夜难得下了一点小雪,清晨时分很快就融化了,将庭院里的土地打湿了一层。在这潮湿的阶下,整整齐齐跪了百十来人。

  卓然跪在最前方,跪在他身边的人是顾栖。

  白墨叽看看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

  他也不让众人起身,咧嘴一笑:“呦,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卓然拜了一拜:“属下等人在京中没有听从王爷命令,职责有失,特来请罪。”

  一旁有人端来了水盆,白墨叽就着温水洗漱一番,才靠在廊柱上:“我还当你们把这件事都忘了呢,卓然,你身为影卫,这可是第二次不守规矩了。”

  卓然明白这话里说的第一次便是自己违抗先皇密令的事,那时王爷留他性命,说若有一天违抗了王爷的命令,再数罪并罚。

  如今南姜事宜尘埃落定,也该轮到他们的事了。

  他默默除下佩剑放在身边,又脱去外衫,打散束发,叩拜在地:“卓然愧对先皇,愧对王爷,无颜再随时王爷左右,请王爷赐属下一死。”

  在他身后众人悚然,却不敢说话,只能直直地看着白墨叽。

  顾栖也是一惊,刚直起身想为卓然说句话,却见白墨叽的目光瞟过来一眼,这一瞬间的威压,让他已经在喉间的**Y/Q/Z/W/5/C/O/M**话竟也说不出来。

  小白没有叫他起身,想来也是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前来请罪,自己尚且如此处境,哪还好给别人求情。

  更何况,卓然是小白的影卫,这件事也不是他顾栖插得上手的。

  白墨叽见他不说话,眉梢轻轻动了动。

  “卓然,”他叹了一声:“你当真是不适合做影卫,连带着你的手下也不守规矩,的确该罚。不过,违抗我的命令还想简单地拿命抵罪,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一旁的申九知道他的脾气,从刚刚起也一直没敢多说话,听他这样说,想必是不能善了,到底还是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王爷……”

  “所有人收了腰牌,每人五十重鞭,卓然翻倍,带下去即刻执行,”白墨叽没听申九话中的恳求:“打完之后,卓然来书房。”

  真到正事上,没人敢漏过他的半句命令,当即有人过来,将院中的人都押了下去。

  白墨叽这才走了几步,坐在台阶上,平视着顾栖,微微一笑:“老七,起来吧,之前是我听错了,你的承天令原来只是放在我这儿保管,不是拿给我用的啊……”

  顾栖赧然,他亲口将承天令允诺给小白,还信誓旦旦说哪怕战死……结果小白只用了一次承天令,就被他干脆拒绝了。

  “顾栖知错。”

  “说来听听,你错在哪里?”

  顾栖挺直腰背:“承天令乃家父所留,曾说过持承天令者,可对顾家子孙要求三件事,非三不接之事外,不得抗令。顾栖有违家父教诲,知错。身为护卫而不遵王爷命令,知错。”

  他看着白墨叽的眼睛:“没能护王爷周全,知错。”

  白墨叽的额角青筋跳起,手指恨不能把石阶抠下来一块,却笑得更加温和。

  “说得不错。只是,老七啊……我若是罚得轻了,倒像是对顾前辈太不尊重,可你我已经大婚,我若是罚得重了,又怕你觉得我冷血无情,可如何是好?”

  “公是公,私是私,顾栖分得清,绝无怨言。”

  “怎样罚都行吗?”

  这话中的危险让顾栖身上紧了一下,略一犹豫,又听白墨叽叹气:“不愿意就算了,反正谁也不能说你什么。”

  哪怕知道这是激将,顾栖也只能立刻回答:“但凭王爷责罚。”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白墨叽笑得灿烂:“跟我到书房来。”

  南姜初定,正是最繁忙的时候,虽然昨天一行人才刚回王府,可书案上早已堆满了四面传来的公文信件。

  申九搀着卓然进到书房时,白墨叽的手边已经批阅完了两三成,卓然跪在书案前阶下后,他也没有抬眼。

  “卓然,会不会怨我凉薄?”

  卓然自知有错,不敢以内力抗刑,硬是挨了一百重鞭,伤口也没有处理,便披了衣服过来请罪,此时额角一片汗珠,嘴唇苍白得没有血色。

  “卓然知错,身为影卫抗命不遵,不敢有怨。”

  “影卫?”白墨叽停了手中的笔,问他:“我已让人收了你们的腰牌,你现在还当自己是影卫?我不需要这样的影卫。”

  卓然的脸登时变得煞白,愣了片刻,忽然叩倒在地:“卓然明白,卓然叩别王爷。”

  他方才受鞭刑时被除去了身上所有的兵刃,只能看向一旁的申九:“九,借你匕首一用。”

  申九知道猎场中发生的事,却万没料到王爷会当真因此恼火,不光除了卓然的影卫身份,而且还要赐死卓然。

  卓然的手扯住他,马上就要摸到袖中的匕首,他突然拽回袖子,嗵地一声跪下:“王爷!”

  “九啊,你这是做什么呢?”白墨叽饶有兴趣地咬着笔:“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从来不跪我的。”

  申九没理会他话里的揶揄,膝行几步***Y***Q***Z***W***5***C***O***M#言&&&情#中文&&&&网:“王爷明鉴!卓然虽然抗命,却是一心担忧王爷的安危,求王爷看在卓然一片赤诚之心,饶卓然不死!”

  白墨叽低头看着文书,没搭理他。

  回头看看垂着头的卓然,申九忙又说:“王爷!如今南姜初定,正是用人之际,求王爷留下卓然,让他将功补过!”

  “他连我的话都不听,让我怎么用他?”白墨叽反问。

  申九急了:“卓然担心您的安危,一时情急出此下策,他下次再不敢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力地去捅卓然,可卓然仍一动不动。

  “卓然,九为你求情,你怎么看?”

  卓然低着头:“卓然知错,愿一死谢罪。”

  申九见这两个人都死不松口,登时勃然大怒,蹭地站起来:“卓然,你脑袋里都是屎吗?你哪里做错了!什么狗屁影卫绝对服从!你他妈的是个人!不是头猪!夏嘉宁!”

  “九!不得对王爷无理!”卓然忙直起身拉着他。

  “屁王爷!”他扯出被卓然拽住的袖子:“夏嘉宁!我还当你算是个人!没想到你也是非不分!我真是瞎了眼了,还给你卖命!”

  “骂得好啊,这舌头还跟以前一样利索,我收拾完卓然,再跟你算账,”白墨叽不恼,一抬手,翻手从袖中取出小儿臂长短的锦囊,丢在阶下,摔出金属的脆响声。

  “卓然,还愣着干什么?”

  眼见卓然当真要膝行过去拿,申九想也不想拔出判官笔在手,一点寒芒刺向卓然手臂。

  他自然不舍得下狠手废了这条胳膊,卓然也早料到他会动手,双手虚晃之间,几招夺下了判官笔。

  申九知道自己更不是白墨叽的对手,只能梗着脖子挡在卓然面前,涨红着脸。

  卓然看着不远处的锦囊,又看看手中的判官笔,咬了咬牙,低声说:“九,当年你刺杀王爷,我弄坏了你的铁算盘……我这次在京里找了块好铁,又给你打了一个,就在我房里,你……你且收着。”

  “谁要你的鬼算盘!”申九咆哮。

  白墨叽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一目十行地看着文书,也赞同申九的话:“卓然你可真行,还敢给他送兵器,就九这脾气,你不怕他以后把你打得起不来床?”

  卓然一只手已经拿到了锦囊,有些恍惚,一时没听明白他的话,直到将锦囊攥了攥,才怔了一下。

  他没见过这个锦囊,却知道王爷袖中会藏有匕首,自然地以为锦囊里发出金属脆响的是匕首,可入手捏起来,却是个长方的牌子。

  申九见他神色古怪,抢先夺下锦囊,落在掌心上的是一块令牌。

  两个人都有点发懵。

  “卓然,这么不听话,影卫就别做,”白墨叽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我用人的地方多着呢,想死还早了点。”

  卓然拿过令牌,不知所措。

  “金耀坐镇玉平城,李少庭在往南驱逐南姜余孽,他们都分不开身。你拿着这个令牌去巡查玉平城四周边镇,有胆敢复辟南姜、阻碍通商、霍乱民心的,都给我处理掉。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报给我。”

  卓然愣了片刻,直到申九推了推他,才如梦初醒,精神一振立即回答:“是!”

  “还有申九……居然敢骂我,”白墨叽一挑眉:“罚你流刑千里,跟着卓然,赶紧滚蛋。如果双楼关南的商会半年内建不起来,你提头来见!”

  申九鼻尖红了红,与卓然对视一眼。

  “遵命!”

  几乎就在二人应声的同时,从白墨叽身后的门里传出一个极短促的古怪声音——那扇门通向的是书房内间。

  白墨叽轻咳一声,对面面相觑的两人摆摆手:“赶紧走,卓然三天内拟好随行名录交给我。”

  “是!”卓然拱手,犹豫一下又说:“王爷……能否容属下为顾栖求个情,他当日也是……”

  “老七的事你不用管,赶紧走。”

  申九忙拽了拽卓然向外走,门口处传来他十分不确定的声音:“卓然……你真的给我打了个算盘吗……”

  白墨叽笑着看他们的背影,没急着起身,直到将书案上的公务处理得七七八八,才气定神闲地端了茶杯,转身进了内间。

  “老七,渴不渴?”

  内间的窗幔都被放下,只有暖黄的烛光将屋内人的身影拉长。

  顾栖的双手手腕处裹了一块软汗巾,被屋梁上垂下的麻绳捆吊在头顶,身体虽没有悬空,却只有脚尖点着地。

  虽然这个姿势会慢慢将人的精力耗尽,对于常年习武的顾栖来说,本不该让他这样辛苦,可如今薄薄的细汗在烛光下泛着水光,他的身体微微打颤,不敢开口。

  白墨叽从后面抱住他,好意地将茶杯凑到他嘴边:“老七,你想明白错在哪里了吗?”

  这一碰触间,顾栖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在承天令这件事上出尔反尔不对,公然在影卫面前抗令,也对小白威严有损,他这才会主动请罪。

  **Y**Q**Z**W**5**C**O**M**白墨叽带他进来这里罚他,他生怕小白又要跟自己不正经,可小白严肃跟他保证说要先把这件事处理好,没有他的同意,绝对不上他。

**Y_Q_Z_W_5_C_O_M**  顾栖这才乖乖地吞了药,满是忐忑和不安地被小白捆吊在这里。

  本以为这样只是为了让他吃点苦头做教训,却没想到临出门前,小白掀开他的衣摆,伸手进去,给要命的地方塞了更要命的药。

  而后居然真的不碰他,生生把他晾在这里这么久。

  这次吞下的药似乎也跟以前并不一样,他全身有如火从里面烧,空虚感被寂静无限放大,沸腾的浪潮吞噬拍打着内外。

  身体里仿佛有片深不见底的沼泽,他陷在其中无法挣脱,反倒被一点点吞没。

  可这个姿势,他甚至没法碰自己一下。

  这两个时辰里,他在连绵不绝的浪涌里一次次被逼到几近崩溃,外书房却始终有人来来往往,他甚至连喘息都不敢太重。

  煎熬得度日如年。

  在申九和卓然就要离开时,他一时松懈,没忍住溢出喉间的哀叫,到底还是发出了小小的声响。

  “老七?要不要我帮忙?”

  那只手离开腰腹,就要移向别处,顾栖猛喘一口,以极大的自制力摇头:“不要……”

  “好,不要。”白墨叽的手又挪回腰上抱着:“那我们开始来谈谈正事,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罚你吗?”

  这温热的触碰让惩罚翻了倍,顾栖摇晃了一下,腿都在颤抖,这一上午他拼了命地压抑着体内的疯狂,甚至能感觉到下面已经被弄脏,如今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因为……承天令……因为……抗命……”

  “都不对。”

  白墨叽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在耳朵里,变成了顾栖的眼泪流下来,自制力和意识像要被融化。

  “第一,你不该叫我王爷,也不应该以护卫自居,我们是……夫妻……”

  怕顾栖难受过头,白墨叽还是握住了他,在他几近窒息中耳语:“第二,承天令是前辈给你的,就算你允许我用,我也没有资格罚你。我罚你,是因为你不肯听我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白墨叽轻咬顾栖的后颈:“刚刚卓然请罪,你可以给卓然求情,我会听,你说的话,我都会听,可是我的话,你居然不听。”

  他手中用力,感觉着顾栖强忍的战栗。

  “第三,我的性命一半放在别人那里,一半放在你身上,可你跟我不一样,你是我的,所以不许轻贱自己的性命。我活着,你活着,我死了,你也该继续活着。”

  他放开顾栖:“老七,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次不肯放过你了吗?”

  顾栖在大口喘息中红了眼圈,有些事说起来那么容易,可做起来却如剜肉剐心,如果让他再一次回到猎场,他肯放开小白,自己走吗?

  “不……”他倔强地摇头,眼泪一直流到下颌:“如果许兰亭要杀的人是我,你会不会走……”

  白墨叽的手停了片刻,慢慢收紧:“我会。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为你洗清污名。老七,你选择跟我一起走,是舍得让我留一世骂名吗?”

  顾栖终于软下来,在内外交错中低声呜咽:“对不起……”

  “别哭,”白墨叽一手捏断悬吊的绳索,将他接在怀里,轻轻舔着他的眼角:“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再将自己置于绝境,再不会对你食言。”

  顾栖全身都酸软难受得失去了力气,将捆住的双手盖在脸上,哆嗦着蜷缩在白墨叽怀里。

  “老七,疼了吗?”白墨叽明知故问:“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他们贴得太亲密,可小白又不肯再进一步,顾栖不住地战栗:“解……解药……”

  “你的解药,当然就是我啊,”白墨叽细细亲他:“可是你不肯说要,我怎么好强迫你。”

  “夏嘉宁,你个王八蛋!要我……”顾栖恨得咬牙,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哭腔。

  “这个态度太不诚心了,求我啊,”白墨叽喜欢看平日里强横的顾栖哭到不能自已,偏要欺负他:“叫我哥哥。”

  “不……你……比我小……”

  “真的不肯叫吗?”

  顾栖已经说不出话来,理智在一点点被吞吃。

  “好吧,”白墨叽抱着他放在软椅中,蹲下来,从脚踝起细细按着,一路向上眼神:“老七,被吊了这么久,腿累不累?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不……”

  当年在永固城大牢里,顾栖就尝过这般滋味,太知道厉害,更何况眼下这情形,哪经得住一点撩拨。

  也终于知道,小白当时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奋力挣扎,可软椅上的布料摩擦着,像是柔软的凌迟,令他更无力起身,却仍能感觉到那双手带着酥麻的感觉一路向上,终于忍不住带出哽咽的抽泣声。

  “哥哥……求你……”

  “求我什么?嗯?”白墨叽的手指或轻或重地按着他小腿上的穴位:“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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