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番外 寂离#寂远 (6000字)(修)
冥海某地宫内。
“滚!”
寂远刚走至一殿门前,便听到里边传出一声暴喝,紧接着,哐当一声,是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寂远微微皱眉,迈开脚步走了进去,拂开珠帘走进内室。只见寂离一脸黑沉地半躺在床上,床边不远处是洒落在地的汤药和碎裂的药碗,一名魔氏弟子正低着头蹲在地上收拾。
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寂远来了,连忙站起身,恭敬地叫道:“寂堂主。”
寂远微微点头:“重新在熬一碗过来。”
“是。”那名弟子将地上脏乱的地方迅速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寂离黑沉着脸望向寂远,沉声道:“你来做什么,是特地来看本座的笑话的么!”
他如今修为尽毁,灵脉被封,北冥任何一个弟子都可以对他指手画脚,有时候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暗地里没少谩骂讥讽,甚至敢当着他的面数落他,他何时受过这等气,活着比死还痛苦,可他却不能寻死,他要活着,活着等到魔尊苏醒的那天。
寂远看着床上那面色憔悴不堪的人,心里五味杂陈,在不久前,这人还是北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护法,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曾想转眼间便沦落为这般模样。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人视人命如草芥,嗜杀成性,接连屠戮几座城,虽然寂离没有动手,但命令是他下的,那些人因他而亡,万死也不为过。但魔君却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以怨报怨,不惜自毁修为力保他一命,囚禁在这处地宫内忏悔思过,让他日夜焚香抄写往生咒,为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赎罪,想着有朝一日眼前这人能改过自新。
当时寂离想要屠城,寂远是知道的,却无力去阻止,还被寂离给关了起来。若非要定罪,他也算是同谋,他心中有愧,也有悔,悔他当时没有拼死拦下眼前这人。许久才开口问道:“为何不肯喝药。”
他听闻寂离最近总是不肯进食,身子虚弱,便抽空过来看看,毕竟寂离救了他好几次,他还欠着寂离的恩情。
“与你何干,本座不需要你来此假仁假义!”寂离没有好脸色的说道。
寂远听后,也没生气,只是看着寂离沉默不语。不一会,那名弟子便将新的汤药送了过来。
寂远从那名弟子手中接过药碗,对着那名弟子说道:“你下去吧。”
“是。”那名弟子将药碗交给寂远后便弓身退了出去。
寂远看了看手中的黑漆漆冒着热气的汤药一眼,拎了一张凳子放在床边,将汤药放在凳子上,对寂离说道:“喝药。”
寂离看了寂远一眼,又看了看那冒着热气泛着苦味的汤药一眼,阴沉着脸,不为所动。
寂远温声说道:“你几次三番不肯进食,若是不喝这些补药,以你如今的身子吃不消。”
寂离一听,立即大怒道:“本座的身子如何,用不着你来提醒!”
看着寂离发怒的样子,寂远说道:“属下没有别的意思。”
“滚!”寂离大手一挥,将那放在床边的那碗汤药扫落在地。
见此,寂远只是默默地将地上收拾干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两刻钟后,寂远又重新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和一叠蜜饯。这次,他没有放在凳子上,而是端着药坐到了床边。舀了一勺,微微吹凉,递到寂离的嘴边,说道:“喝药。”
寂离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人,脸色沉了又沉,那双冷漠凌厉的眸子晦暗不明,薄唇紧抿。
寂远见状,再次说道:“张嘴。”
手又往前递了递,刚碰到寂离的唇便被寂离挥手将那装着药的勺子给打落了。寂离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脾气摔东西,原本以为这次寂远会生气。但寂远只是微微皱眉,唤了人拿来新的勺子,又继续舀了一勺药吹凉了送到寂离嘴边。
寂离恼怒道:“本座不喝!”谁要喝这种黑漆漆恶心又苦断肠的东西。
闻言,寂远当作没听见,依旧保持着喂药的动作。寂离见状,气得再次挥手。但这次寂远有了准备,躲过了,再次将药递到寂离嘴边,说道:“喝,不然休怪属下动粗。”
“你敢!”寂离一听,脸色又沉了几分。
寂远见状,收回手,迅速地点了寂离的几处穴道,将碗放在凳子上,伸出手捏着寂离的嘴强行将那药给他喂了进去,怕他吐出来,强行迫使他仰着头,等他完全咽进去了才松开。
“寂远!”寂离被呛了一下,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气的胸口处连绵起伏,他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寂远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乖乖地将剩下的药给喝了,还是属下强行喂你,你自己选。”
又舀了一勺药递到寂离嘴边,等了片刻不见寂离张嘴,眸子微眯,沉声道:“不喝?”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再不喝,他就再用强的。
寂离被气的面色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僵持了许久后,还是紧抿着唇,没有动作。
寂远眸子闪了闪,将药碗放下,拿了一颗蜜饯强行放进寂离嘴里。寂离瞬间将那蜜饯给吐了出去,冷着脸瞪着寂远。
寂远见状,定定地看了寂离许久,那双清澈的眸子晦暗不明,微微皱眉。下一刻,寂远微微勾起唇角,拿起那碗药喝了一大口,捏着寂离的下颚,俯下身将口中的药尽数度到了寂离口中。
等寂离反应过来后,寂远已经坐起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寂远!你放肆!”寂离面色通红,恼羞成怒。
寂远扯了扯唇角:“属下今日便是放肆了,您能怎样。”
将剩下的那半碗药递到寂离嘴边,说道:“喝,还是说,护法还想属下亲自喂你喝。”
寂离听后,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最终还是顺从地将那晚药给尽数喝了进去,眉头皱成了八字形。
寂远见他将药喝完了,暗自松了一口气,拿起一颗蜜饯递给他,这次寂离没再闹脾气,将那蜜饯给吃了,因为真的很苦。
“药,本座已经喝了,给本座将穴道解了!”寂离脸色阴沉。
闻言,寂远伸出手迅速地在寂离身上点了几下,解了他的穴道。
这时,先前那名送药的弟子送了一碗粥进来,寂远接过,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将手中的粥递给寂离。
见他并没有接的意思,说道:“护法这是想要属下亲自喂你?”
寂离一听,莫名想起刚刚被他强行喂药的那一幕,脸色微微泛红,冷着脸接过。看了手中的粥一眼,全是素的,放了青菜,胡萝卜,姜丝,只有一点点肉末。
“你身子不宜大补,先吃些清淡的。”
看着寂离将那碗粥尽数喝完,寂远微微勾唇:“你好生休息,属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直至寂远离去,寂离都一直一言不发。
接下来,一连数年,五年如一日,寂远不管多忙都好,每日都会在用膳的时辰准时来陪着寂离一起用膳,从未间断过。而且,大部份时候,都是他亲自下的厨,但对寂离却声称是其他人做的。
寂离看着对面那个认真用膳不言语的人,这几年,不管他如何恶语相向都好,眼前这人依旧我行我素,每日都按时过来,开口问道:“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寂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食不言。”
“本座如此对你,你就不生气?”寂离继续问道。
寂远闻言,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寂离,说道:“为何要气。”
寂离说道:“换作他人,定会生气。”
寂远淡淡地说了一句:“属下不是他人。”
寂离一听,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过了半响,寂离又开口道:“你就不怨本座。”
“属下为何要怨你?”寂远看着寂离,目光深邃。顿了顿,又道:“护法别误会,属下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护法曾经救了属下的命,没有它意。”
寂离听后,双眸微微暗淡,不再言语。
直到用完膳寂远离开,期间,两人都没在说话。
第二日,寂远没有来,第三日,第四日一个多月过去了。寂离都没有见到寂远的影子,问了几次送饭的弟子,都说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饭菜,寂离有些食不下咽。一连几年,寂远每日都会来陪他用膳,从未间断过,这突然一声不吭消失不出现了,这倒是让寂离有些不习惯。而且,这饭菜的口味明显变了。
三日后,寂离正坐在书案前抄着往生咒。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拿走,本座不想吃。”
“护法这是又耍起了性子。”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寂离连忙抬起头,便看见寂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寂离欲言又止,本想质问他这一个多月去了哪里,为何不告而别,却忽然想起,他竟不知该以什么身份质问他,虽然北冥的人仍然尊称他一声护法,可他这头衔也只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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