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外头冷得紧
第二次踏入扬州，况无涯恍如隔世。
他曾发誓不会再来，可命运使然，又让他回到这儿。
为了掩人耳目，二人乔装打扮成过路商人，以兄弟相称。
除去邢邵平时不时的毛手毛脚，似乎一切也还顺利。
到甜酒巷时，正值热闹，巷头高挂绢灯，内里红袖软香，美艳非常。
才进阁楼，便嗅得甜腻熏香，粉白纱幔朦胧视线，莺莺燕燕，暗送秋波。
两副生面孔在甜酒巷并未引起多少注意，只将他们当做想要一夜春宵的过路人。
甜酒巷的老板还是卓云，他似乎一眼就将况无涯认出，除了眼神里的微微讶异外，无其他异样。
他支开身上软绵的女子，径直朝人而去，接着又热情揽住人肩说道：“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
况无涯眼睑一抽，清咳，“嗯，第一次来。”
揽肩的手紧了紧，将二人距离拉近，邢邵平看在眼里，心有不悦，跻身二人之间，面不改色道：“还请老板引路。”
卓云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意味深长一笑，点了点头，“明白明白，随我来吧。”
三人前后进了二楼的雅间，门合上后，便也将楼下喧嚣隔绝。
三人六目，对看一圈，有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况无涯借口到屏风后头换衣，剩似笑非笑的卓云和皮笑肉不笑的邢邵平对看。
似笑非笑的卓云说道：“何时拿下的？”
皮笑肉不笑的邢邵平老实回道：“最近。”
卓云投去赞赏目光，这么硬个瓜还啃的下，不愧是邢盟主、刑大侠。
邢邵平抱拳无声感谢。
这时，况无涯正好出来，见二人眉来眼去，向邢邵平投去疑惑眼神。
卓云见气氛不对，便开口说道：“对了你那林姓兄弟还在楼上住着，可要我喊他下来一聚？”
林乱水比他们早到三日左右，带着一身伤，卓云因为事先收到况无涯的密信，便安排了住处给他。
况无涯屈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睨了眼端坐的邢邵平说道：“正好刑大侠有事找他。”
“我没，我有事找老三，对。”邢邵平听懂人话中意思，除了顺从，别无选择，都他惯出来的。
卓云夹在两人之间，略有尴尬的摸摸鼻子。
况无涯催促道：“那还不上去？”
邢邵平知他另有安排，虽是如此，心中仍有些空落落的。
起身走时，卓云补充道：“天字二号房，慢走不送。”
待人走后，况无涯才好整以暇，眼神不善的看向卓云，“找得怎么样。”
“初有眉目，画中场景确实是柳家老宅，那棵白花树早已不在。不过我在那树原来的位置挖出一枚玉简，你看过便能推测出真相。”
说着卓云从怀中掏出红布包着的约莫一指粗细的玉简，况无涯清楚瞧见上头有些年岁的文字。
况无涯接过玉简，指腹抚过上头的两个笔画流畅的文字，喃喃道：“竟真是他么。”
这么一来，就能皆是为何他第一次见泰衡会有一丝熟悉感了。
原来真是他，那个与柳烟儿有多情事的男人。
或者说，是他的父亲。
卓云见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斟酌一番，才再开口说道：“另外，我遇到一个老嬷嬷，她曾经伺候过你娘一段日子。她说你还有个同胞弟弟，尚在人世。”
所以，那时自己无心之举，差点将同胞弟弟也杀了吗。
一抹苦涩染上心头，他低声道：“我都知道。”
卓云困惑不解，接着又听人说道：“只是不确定真相，才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这会儿确定了？”
况无涯与卓云交情蛮深，虽常年不曾见面，但偶有书信往来。
算上来，卓云还是他第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确定了，多谢你。”
卓云撑着脸看人，他比他年长几岁，视他如亲兄弟，“谢倒不用，你若能寻到亲人，我自然替你高兴。”
况无涯将玉简放下， 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脸上表情轻松许多，能确定这两个消息便没白来扬州。
那接下来，他想去会会那个泰衡，按照情报，那人应该在老宅暂住。
别过卓云，还未走下二楼，就被邢邵平逮个正着。
况无涯见他眸有愠色，竟生了心虚，还未开口便被拉拽入旁边空房。
邢邵平的声音低沉沙哑，“去哪。”
只见他随手锁门，缓步朝人过来。
况无涯于桌前与人周旋，神色自若，“办事。”
他一时半会没习惯邢邵平的存在，便暂时将他忘了，实属无心之举，并非有意而为之。
邢邵平略有抱怨意思，肩膀垂着很是失落，“为何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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