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报官
许是问过一回，今夜队伍无人遇到来问话的boss姐妹。
陈雪岁一觉睡到大天亮，洗漱好便前往府邸。她的想法很好，用泡泡姐送来的玉借花献佛，顺利的话便如泡泡姐所说直接被罗洛接纳，这样就能跟在罗洛身边伺机找到拿取祸玉的线索。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出意料这几个字之上的。
陈雪岁看着身边矮她好几个头的女童，内心大约有无数头草泥马神兽呼啸而过。
“……你好？”陈雪岁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天知道此时此刻她有多想揪出方格问一问为什么身为boss的女童会来应征罗洛招新门童的要求——如果方格有实体的话。
而身为boss的女童毫无自觉，有些怯怯地看着陈雪岁，与昨日悠然自得的样子判若两人，“我、我不会吵到姐姐的！”
陈雪岁默然，被boss称作姐姐的感觉不要太酸爽。
“你怎么还在这？”罗洛从房间走出，瞧见女童还在，他不悦道，“嫌工钱少大可换别家去，能不能找着这样好的差事你自己瞧。”
女童听了慌忙道：“我这就去！”
陈雪岁目送女童一路小跑着“上岗”，心里生出微妙的错觉：女童真的是boss吗？
罗洛道：“让你见笑了。以前的门童嘴不严实，想换个严实的来。没想到严实是严实了，却不机灵，木愣愣的。”
陈雪岁浅笑不应，拿出玉石转移话题，“昨日我来得匆忙，忘记备上礼物。今日仔细挑选了般，还望公子笑纳。”
玉石放至石桌，看起来玲珑剔透，加之成色与成型不错，罗洛的视线不由多在它身上停留了片刻。罗洛将其放于手中把玩，似有若无地笑道：“姑娘从何得来此玉？”
“过去家中帮过几人，那些人送的罢。”陈雪岁双目微垂，唇角弧度再翘上一点，语气带上几分轻蔑之意。
果不其然，她感受到罗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气氛变得有些异样。罗洛收起玉石，心情甚好地说：“既然我和姑娘有缘，我们此刻便——”
罗洛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名小厮打断，“罗大人，府尹又传你去衙门哩！”
“——看来我们的探讨还得延后了。”罗洛对陈雪岁歉意地说，转而面向小厮，斥责道，“慌慌忙忙像什么样！少在外人面前丢我的脸。”
小厮对罗洛的话并未深入心里，在他看来罗洛就是愿意给他工钱的大好人，方才听女童说罗洛对陈雪岁赞赏有加便不把陈雪岁当外人，直把话说出来了。小厮争辩道：“可他们血口喷人！”
“是什么事？”陈雪岁适时地插嘴问。
不待罗洛回答，俨然与罗洛同一战线的小厮向陈雪岁倒苦水，“还不是那些红眼的哩。罗大人曾经进京赶考，路上受了他人恩惠，罗大人自然也报答了回去。哪知如今罗大人受圣上喜爱，那些人便想来分罗大人一杯羹，偏偏还要污蔑罗大人窃他们玉石！”说到气愤处，小厮重重跺了跺脚，把泥土当那些人狠狠地踩了两下，“京城谁不知道罗大人家中便是做玉的，有好玉被圣上看中也不稀奇。罗大人偷他们的？嘁！”
小厮说的都是罗洛到来后对外的说辞。陈雪岁对这些话做保留态度，面上却不显半分，“既是如此，罗公子快去与他们澄清吧。”
罗洛遣下小厮，摇头无奈道：“我自然是澄清过了，奈何那些人并不相信。早知当年我多送些报酬回去。”
若非知道罗洛背景，陈雪岁怕是会被罗洛的演技骗过去。她配合地作出为难与痛恨那些人的模样，又听罗洛道：“不若姑娘跟我一道去，帮我解释罢？”
陈雪岁微愣，旋即想到自己深入府邸便是为了接近罗洛，此刻有更多的机会摆在眼前自然再好不过。她点头，重重应道：“好，我定帮罗公子解释解释。”
小厮来时说得急切，到了衙门，陈雪岁却半分感受不到。
罗洛被府尹请走，陈雪岁作为罗洛的“好友”被带到另一间屋内等待。面前的桌上茶水瓜果一应俱全，身边还有仆从摇扇。陈雪岁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来帮人“澄清”的，而是来享受的。
不知晾了堂上的人多久，罗洛才再度回到门口，与陈雪岁一同前往大堂。闹罗洛窃玉的案件在京城看来已是见怪不怪，因而门口并无多少围观百姓。陈雪岁往边上站定，就听上边断案的官判道：“你分明是艳羡罗大人名声金钱，才百般污蔑！”
“我没有！”那人喊。瞅见堂边站着的罗洛，他双眼红肿，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罗洛，质问道：“当年我收容你留宿，你却偷我夫人留下的好玉，借此飞黄腾达，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我当年确是住过你家，后来也送了银子报答。如若不够大可直说，何故来此血口喷人。”罗洛回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最后一句将事件定性为他人红眼。
不待那人再发问，一声惊堂木震得陈雪岁一抖，连那人的话都被惊得一时忘了词。
“你有证据吗？说罗公子窃你夫人玉石。”陈雪岁问道。
那人回：“成色一致，形态相似，哪不是我家的玉？何况他离开后玉石便失窃了，我夫人还相信当时他这个穷苦书生，说不是他窃的！”
那官道：“世上玉石千千万万，成色变幻万千，相似也可说是一致。形态相似？可笑，谁知道你的玉是何模样？来人，把他带下！”
那人喊着冤枉，衙役将其架起退出公堂。陈雪岁听着他从好心收容收到窃贼，嚷到最后世道不公，直至再听不到那人声音。
“天色不早了，姑娘可还要学艺？”罗洛打断了陈雪岁的沉思。
陈雪岁瞅了瞅天色，暖黄晚霞浮现，晚上又无事，便道：“我也无……”陈雪岁的话猛然顿住，她瞧见衙门围观的百姓中尤鹤的身影，他正对她挥了挥手。陈雪岁改口道：“忽而想起家中有事，明日再来叨唠罢。多谢罗公子了。”说完匆匆离开。
同尤鹤一道，陈雪岁问：“怎么了？”
尤鹤回答：“今天我去寺庙，宣纸上的名字多了，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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