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吧？”路海劝慰道。
“是真的！他要死了！”
“别着急，我去问问。”
路海给武月的父母家里打了个电话，是她爸爸接的，路海说明了情况，然后挂上听筒。
“是你爸爸接的电话。”路海对武月说。
“他伤的厉害吗？”
“没事儿，他们马上过来看你。”
半小时后，武月的父母赶到了，他们和武月说了会儿话，总算让她彻底踏实下来。他们一直待到十点多钟，等武月睡着了才回去。
夜越来越深，路海继续不知疲倦地坐在书桌前埋头画画，快十二点的时候，武月又醒了。路海喂她喝了几口水，用热毛巾帮她擦了擦汗。
“我们跳个舞吗？”武月问。
“好啊。”
“曲子得让我选。”
“没问题。”
“想听你喜欢的那首《The End Of The World》。”
“遵命。”
说完，路海用手机找到这首歌，耳边立即响起令人怀恋的旋律。路海抱着武月来到客厅，就着卧室透出的昏黄灯光，他轻轻放下武月，然后将她搂在怀里，武月光脚踩在地上，双臂环绕着路海的脖子。炎热的夏夜，两人又回到属于他们的小小星空，在短暂停止的时间之河中，一起静静地、缓缓地飘向某个毫无矛盾、纯白如雪的场所。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你还会喜欢我吗？”武月问。
“会。”路海说。
“不怕我跟你吵架吗？”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小狗，我累了……”
“那就歇歇吧，我抱你去干草垛上睡一会儿。”
路海把武月抱回床上，两人手拉着手并肩躺着。
“守护到天亮哦。”武月说。
“嗯，守护到天亮。”路海说。
第二天清晨，武月死了。
路海打完电话，异常冷静地守在床边，一刻不离地注视着武月的脸。他从未见过如此平静的表情，犹如还没来得及经历世事沧桑便转瞬逝去的生命。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甚至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他顾不上追忆什么，好像自己的人生根本不存在昨天一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恍然回过神，在心里对武月说出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能再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太阳渐渐升起，路海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和其他人一起把遗体送到太平间。他仔仔细细地擦了两遍武月的身体，换好她喜欢的一套衣服。武月的妈妈哭得很伤心，大家劝了半天才稳定了情绪。
办完所有手续，路海在医院的楼梯上坐了很久。然后，好像蓦地明白了什么，他重新站起来，独自回到阳光明媚的街道，走进熙来攘往的人群，消失在一如往常的喧嚣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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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H E N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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