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85(预计后面还有5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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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85(预计后面还有5章完结)

  季望提着白粥从电梯里出来,那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他只是蹙了蹙眉头便大步流星跃过穿着病号服的患者。

  他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人能够让他的脸上多出些人类才有的喜怒哀乐,如同冬季的霜花紧贴在窗户上,不给人接近的空隙。

  小护士们望而观止,只有窃窃私语的份儿。

  季望停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像是思索着什么,侧颜浸在消毒灯下添了些炫目神迷的朦胧,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

  “先生,不进去吗?”小护士终于熬到了查房的时间,这才有机会上前询问一直站在门口的季望,“你女朋友问了好几次你去了哪里?她应该快要等着急了。”

  季望偏过头,宁静清隽的面庞更为诱人,白衬衫将他身姿衬得修美而颀长,似乎等了几秒钟才缓缓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抱歉。”护士不太好意思的笑笑,“那就麻烦你告知他男朋友一声,以后措施还是要做好,不然……”

  “我与她并不熟。”季望生硬的说道。

  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后移开眼神,这男人一直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样子,还是不惹为妙,也不再考究他说的话是否存在诈欺性。

  季望先于护士一步拧开病房的门把手,棱骨修长的手指松开,他刚刚迈入病房就听见靠窗边的白梨兴奋的张开手:“我好饿,快点过来!”

  季望浑然没有反应,提着白粥放到窗前,手指覆在一次性饭盒盖上,“啪嗒”一声盖子被打开,他自顾自的拿起勺子挖着白粥喝起来。

  “你没有给我买饭么?” 白梨生气的质问。

  他只是抬了一下眼,表情就已经变了副模样,幽深的眸子睇着她:“可以出院了。”

  “我说,你是没有给我买饭么?我肚子饿的难受!”

  “你要给比你更需要病房的患者腾床位。”他冷漠的说道,从兜里掏出住院单子捏成一团扔到病床上。

  白梨绽开那团被揉的皱巴巴的单子:“这是什么?”

  他宛如水里的睡莲,声音松懒却又湿冷:“出院以后打工挣的钱记得还我。”

  “你还真是冷酷无情啊?守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对我,真的好吗?”白梨一点气都没生,反而细声细语的自怜自哀起来。

  另一个病床的病人朝着帘子的方向望过来,果然长得帅、穿白衬衫的都是渣男。

  季望不以为意的说道:“你的手术做完了,两天的时间也该恢复了。”

  “无情!呐,你可真无情。”白梨绕着自己的头发惨惨戚戚的开口。

  “随便你怎么说。”

  “你对那个女人也这样么?哎?她叫什么来着……嗯?好像是苏木已?”她像是无知的少女,单纯的说着充满疑惑的事情,但这些在季望眼里全都是病态的表现。

  之前是疯的。

  现在还是疯的。

  他把吃光了的白粥扔进垃圾桶,走到病床前,那双眼睛已经是通红通红的,烁出森寒的光。站在一旁的小护士被这一幕吓得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尤未回过神。

  说时迟那时快,季望揪起病弱少女的衣领,阴恻恻的威胁:“别逼我动手打你。”

  白梨毫不在意的推开那双手,反倒舒适的靠在了病床上:“你说唛!当时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为什么要救下我呢?救下我又不管我,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季望梗着脸,牙咬切齿的说道:“我救你是给你一次活下来的机会,如此看来,不管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你都不曾珍惜。”

  “说的好像你以前认识我一样。”白梨耸耸肩,一边玩着小辫子一边不着调的说道,“你啊,要是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一定不会对我们那么凶的。男人都是无情又肮脏的冷血动物。”

  他隐着发怒的情绪,睫毛低低覆盖着,那鼻梁更是挺拔,薄唇细微地扬起一丝弧度,满目嘲笑接踵而来:“你是傻还是无知呢?白梨。”

  “哈?”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么?”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让人的心瞬时抖了抖。

  “啊!真是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嘴脸。”白梨从他突如其来的温情中反应过来,这种表情就跟某天夜里他突然出现在无光的巷口挡下那群人的殴打,再随便甩下一句‘好好活着’一样令人不爽。

  厌恶感挥之不去,可这一点也不有趣呐…

  咯咯咯,明明季望是个很有趣的人才对喔!

  不爽,真是不爽极了。

  白梨咋舌道:“行了行了行了,别在板着死人脸了!如你所愿,我出院就是了呗!”

  两个人从病房出来,路过公共洗手间的时候,白梨扯住了季望的袖口,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我想上厕所。”

  “你想上便上,跟我说干嘛。”他拉回袖子,冷淡的说道。

  白梨看着他迅速走开的背影,笑得十分疯癫,她嘴里哼着“铃儿响叮当”的童谣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厕所的门,一切犹如鬼魅般渗人。

  时间过得很快。

  季望等到很漫长。

  5分钟之后发现白梨还没有出来,才觉得不对劲。

  “白梨。”他冲着女厕所大喊。

  无人回应。

  他拦住一个护士,让她去厕所了看看有没有一个穿着花色吊带裙的女生。

  可护士出来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先生厕所里并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与此同时,住院部的天台上。

  沙沙的风声吹过,她眺望着远方,这风这太阳这白云,遥远的如同另一个世界,白梨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藏在黑暗中,好像随时都会跳下去。又好像,活着对她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很快,她终于出了声,蓝牙耳机一闪一闪的挂在耳边:“我在城北医院住院部的天台,等你噢~要快一点,不然……”

  白梨挂断电话的原因是季望给她打过来了。

  “你在哪。”季望开门见山的说道。

  她嘴唇抿成一条细微的弧线,神色里透出一种病态的痴笑,随后缓缓呢喃:“大概是在天台。”

  白梨站在天台上最高的边缘处,一动也不动,眼底散发着鬼火般的幽绿,阴森森的。

  这儿,空荡荡的,明明在白日,可却一点也不热闹,迷蒙不清像是一片浑浊的雾。她在等待着,在漫无边际的时间里等待着一个把游戏齿轮波动的人前来赴约,这可比活着有意思多了。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更快一些。”白梨那身花裙子随风摇摆,她根本没有转身看一眼后边的人,就像他之前不曾给予她半分正视的模样那般无情。

  季望站在天台中间,额角紧绷着青筋,四周空无一人,还好是空无一人,他这么想着。

  “松了一口气呐,我的季望。”白梨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垫着脚像是芭蕾舞者轻轻一转,目光与他对视,“可惜,你的缪斯正在来的路上,我还没有好好见一见那个带给你希望的女孩?”

  只要提到苏木已,他总是会不淡定。

  出乎意料的幼稚。

  汗水从鬓角流淌下来,手指也被他紧紧地攥成拳,指甲深陷于肉里,浑身撒发出野兽般的怒气,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他瞪红着双眼吼道:“你敢伤她分毫,我会杀了你!”

  白梨只觉得好笑,嘴角微微上扬:“是么?我记得你是怜惜我的,之前不还说懂我的么?我就说嘛,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总是会说一些花言巧语来骗取人心。”

  她不再笑,表情哀伤,嗓音低沉,没有了夜莺的歌唱。

  夏天的雨来得快走的也快,刚才还下着细微的雨点,现在却突然停止了,沁在皮肤里的凉,使她销魂:“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掉的,你死掉的话,游戏就不好玩了。”

  “你到底想怎样?”他咬牙切齿,如同闷雷滚多。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讲完这个故事你就跟我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我保证会消失的远远的。”

  季望沉默着,数秒后,微弱的声音传来:“你要活着。”

  哈哈哈!

  她笑了。

  “你想让我死,又想让我活着,这是在开玩笑么?”她干脆坐下来,白皙且瘦到骨头都露出来的骨节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以前很喜欢一个男孩子,为了他去了法国留学。为了爱情,我做了太多混账事,你猜我为了爱情都做了什么?”

  “卖肾。”

  “呀,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白梨眼睛眯了眯,“我啊,不仅卖了自己的,还让我的爸妈也这么做了。”

  季望隐忍着,这些事情他一早便知道了。

  “可惜呢,这些钱也仅仅只能够换取那个男人几夜的温存。”她笑着,像是一朵妖冶的彼岸花,“他在法国的工作是……嗯,姑且就当他是牛郎吧,但也是个好看的高级牛郎。我以为总一天他会爱上我,跟我一起去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但每一次的温存也仅限于我拿着大把的钱去砸在他的业绩上。喏,明知道我的家庭不是多么富有,明知道我在法国只能靠着打工生活,他还是会因为每个月业绩无法达标而说一些好听的情话,请我去给他一夜的欢愉。”

  白梨平静的说着曾经痛苦不堪的生活。

  她隐藏了,父母年老因为只剩下一个肾而双双去世。

  也省略了为了钱她做了*小*姐,用身体换取的钱财却给了一个不值得付出的男人。

  “钱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获取的,尤其是在异国他乡。而感情么,总有因爱生恨的那天,他呢,不止我一个女人,我也是知道的。可偏偏巧信了他天花乱坠的誓言,什么只爱我一个啊!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也只想跟我做*爱啊!”她笑得有些凄凉,“季望啊,你觉得,当我崩溃的那一天,会不会亲手杀掉他呀?”

  “你没有。”

  “哼,又被你猜对了。”白梨急躁的抓着头发,“你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了解我!”

  季望没有说话。

  “我是没有杀他,可是他却想杀掉我。”慢慢的,白梨眼里溢出了泪水,“这一切都令我喘不过气来,我逃回了国,可是家没有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崩溃。”

  她苍白着,指着自己的心脏,悲惨的哭着:“我生病了,季望。我当时只想死,但你为什么要救下我,活着只是一种折磨。”

  “回国以后分明可以重新来过!泛滥的社交,结交社会混混,不断地坠胎,生活在地狱里的你自然觉得活着只是一种折磨。”季望捏着手心,他仅仅对于白梨只有愧疚。

  “干脆就让我死在巷子里算了,你偏要给我生的希望,却跟他们一样想要丢掉我。”白梨挥挥手,阴测测的说道,“有时候,我经常在梦里梦到你,我梦见我们其实才是一对情侣,而你就是出轨者。”

  “白梨,下来吧!”季望伸出手,眼里迫切的希望她这一次可以安然无恙。

  “不要,游戏还没有开始呢。”她摇摇头,“你要耐心一点。”

  “不用等她过来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季望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他说杀死白梨的话只是警告,只是恐吓,面对白梨他大概永远也下不去手,这毕竟是欠她的,从第一天遇见白梨的那个时候起,他才猛然清醒,那些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不是梦啊,无法入眠的,不是噩梦。

  罪恶的起源,就是他。

  白梨沉寂着,似乎在思考季望提出的请求,过了很久很久,才冷冷的说:“可是你已经出局了。”

  ……

  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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