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天歌后半句话,林神医皱了眉头:
“你问这个做什么?丫……小子,我告诉你,宫里的弯弯绕绕不要轻易牵扯进去,里头的水深着呢。”
“师父放心,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天歌凑上前来冲着林神医讨好一笑,“是这样的师父,您也知道,徒儿如今开了一家成衣铺子,还受到了皇帝的嘉奖,所以呢,徒儿这心便大了那么一点点。”
见林回没有打断自己,天歌于是继续开口:
“今年四月的时候,不是三年一度的皇商选拔嘛,徒儿就想着冲上一冲,万一牛车变马车不是?但是您也知道,织造司那边这些年来,一直都跟曹家往来紧密,我想要有更大的赢面,少不得讨好卢贵妃。”
“但是贵妃娘娘什么也不缺,我若是送物件之类的,怕是反会弄巧成拙。”
“后来徒儿这思来想去,贵妃娘娘受宠多年,却不曾有子女傍。陛下已有一子一女,可见子骨是不成问题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卢贵妃的子不易受孕。”
“前些子我不是帮慕夫人开了调养子的药方嘛,若是贵妃娘娘子不是那么棘手,徒儿这送一道养的方子,可不比那曹家更得娘娘的青睐?”
天歌故意说得狗腿至极,果然,林神医蹙了眉头:
“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且不说后宫有太医院管着皇室所有人的调养,轮不到咱们这些野路子的大夫插手;便是卢贵妃真请你去了,也别真就觉得自己能力挽狂澜。后妃的肚子,可不是随便一个民妇的肚子,你莫惹火上才是。”
听到林神医这话,天歌的目光闪了闪,而后极其乖巧听话的应下了这件事。
又跟林回叙说了几句闲话之后,眼见师父面带疲惫,天歌遂起辞别。
这一次,林回倒是与往不同,没有留下天歌用饭。
上了马车,天歌面上的狗腿谄媚霎时一扫而空。
先一开始,她是想直接跟林回打听卢贵妃的况,但后来林回一开口,她便知道,想要直接得到答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才有了后面以天衣阁推说之事。
当然,想取曹家而代之的念头天歌没有乱说,但却绝不是通过卢贵妃。
只是以这样的说辞,三言两语之下,林回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证明了一点。
那就是,卢贵妃多年受宠不孕,必然是有问题的。
而且这问题,并不是卢贵妃的子不易受孕,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动手脚。
否则林回不会对这件事如此讳莫若深。
天歌靠在车壁上,抬手在小几上轻轻敲击,很快,脑海中便萌生出两个可能来。
作为卢贵妃来说,多年不孕,决计不会是她有意为之。
若卢贵妃没有孩子,最受益的人会有两个,一个是如今周帝的独子,也就是沈贵妃所生的大皇子。
但也正因此,沈贵妃会成为最先被怀疑的那一个,若是被查出,不光卢贵妃会不依不饶,便是皇帝和太后也不会容忍这等对不起魏家祖宗的事。
而沈贵妃这么些年来却都安然无恙,这便说明,此事应当与她无关。
而剩下的一个受益者,则是卢光彦。
如今卢贵妃无子,卢光彦是被她当作儿子来养育,若是卢贵妃有了孩子,卢光彦势必会成为一枚弃子,到时候,现在所属于他的一切来自贵妃的恩宠,都会属于未来的贵妃之子。
想到这里,天歌的眼睛闪了闪,却又有几分犹疑。
若是如今的卢光彦,或许真的会有这等心思,可在卢贵妃刚嫁给周帝那几年呢?
那时候的卢光彦还是个小孩子,又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更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些?
天歌按了按脑袋。
可如果不是沈贵妃,也不是卢光彦,又会是谁?
难道是……
周帝?
当这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出现,天歌先是一愣,觉得有些有些不大对劲。
作为一个子嗣稀薄的皇帝,对自己的宠妃痛下杀手可以理解,可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未免太狠。
可是话又说回来,若人不是周帝,又有谁可以在宫中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天歌兀自思索之际,忽然,正在行驶的马车陡然停下。
思绪被断,天歌不由蹙眉,撩开车帘:
“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不急车夫吴叔开口,便听前方一道声音传来:
“林花师这会儿可方便?”
天歌抬头,正瞧见马车前站着一人,灰色斗篷下,是一张熟悉的苍白俊脸。
说完这话,那人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天歌弯了弯唇,将帘子撩大几分,又后退一点:
“外面天寒风大,喻大人上车说吧。”
自从年前匆匆一别,这大半个月快一月的时间里,天歌便再没有见过喻佐。
知道喻佐虽然子弱,但却极有主意,所以天歌并不着急。
只要半年之内喻佐能来寻她,那么她便有法子治好他的病。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越晚越麻烦罢了。
但天歌却没有想到,这才一个月不到,喻佐便找上了她。
“喻大人这样当街拦车,不怕被方大人发现?”
经过蛛网一番彻查,眼下天歌已经知道喻佐和方古之间的渊源,当初在徐记花坊的时候她没有避讳,在这会儿便也没怎么遮掩。
以她对喻佐的了解,她越是直白,喻佐的戒心反而越小,也更容易坦诚。
果然,在听出天歌话里的揶揄之后,喻佐并没有生气,反而低声“嗯”了一下,道:
“沧州落雪,师父挂心祖宅,昨刚离开上都,一月之内不会回来。”
听到这句话,天歌不由笑了。
方古昨儿个刚走,喻佐今便来找她,说明这对师徒之间的关系,显然已经彼此戒备且厌恶到了极点。
天歌示意喻佐抬手,重新给他把了脉:
“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应该足够我帮你将余毒清理干净。剩下的三个月,慢慢吃药调理调理子,便能与常人无异。”
然而喻佐却是摇了摇头:“不需要清理干净。”
在事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能掉以轻心。
“可以让毒物没有那么严重,但在太医诊断来看,却与以往一样吗?”
听到这话,天歌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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