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终章
这一对活宝。陆楠眼中不由得透出一丝笑意, 偏头凑到了林枭耳边:“顾西楼已经回不来了,现在去找小丑么, ”
海中那些东西无穷无尽, 即使顾西楼能无限复活, 也会被困在海里,一时半会儿肯定过不来了。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陆楠眨眨眼, 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你们……?”
苏湛小声地开口:“周周你真的不知道小丑在哪儿吗?”
“不是跟着我们一起掉到这个世界了吗?”陆楠挑了下眉, 看着三人各异的面色,终于发恍然大悟, “小丑在你的那扇门里?”
“是。”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
看着林枭平淡的神色, 陆楠简直想要把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掩饰般目测着下游斯年身上的伤势:“他再留在这里会死的。”
零号游戏天气极寒,虽然也变相降低了人体血液流动速度, 但游斯年的情况就算有药也不能再拖了。
耳边没有回话, 陆楠发现林枭正在看海的方向, 风雪肆虐在漆黑的夜空里,被劈去一半的雪山如刀锋般矗立在天地之间。
“到时间了。”林枭忽然说。
陆楠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手。林枭轻轻摸了下他的眉骨, 似乎想要抹去那白净脸庞上的灰尘,却越弄越脏,不禁微微抿唇笑了下。
“走吧。”
陆楠几乎要被这个温柔的笑容晃花眼, 一把抓住了那只满是伤痕的手确认,“回去?”
“嗯。”林枭反手握住陆楠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将陆楠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回去。”
两个人身上都是血,离得近血腥味却也闻不见了。陆楠垂下眼,心里仍然有些担心。
顾西楼如果在海里不断复活又不断死亡,结局无非是到时间被系统抹杀,或是逃脱,虽然前者可能性远远大于后者,但万一后者发生,那他们这一次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嗯?”
下巴被强行挑了起来,陆楠看着那双深蓝的眼睛,心里一动。林枭认真的说:“我不会再花八年去惩罚自己了。”
“……那,那就好。”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陆楠也不再遮遮掩掩,向前一步环住了林枭的腰,下巴抵在男人深凹的肩窝里,“回家吧,我累了,不想出国了。”
“好。”林枭点点头。
陆楠愣了下,觉得今天的林枭格外的好说话,刚想退出那温热的怀抱,忽然脖子一疼,一支极细针管正往他的脖子里戳,冰凉的药水瞬间发挥效用。陆楠眼前一花,被林枭死死的按在了怀里。
“以后不要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挺拔的鼻梁轻轻蹭了下侧脸的肌肤,林枭顿了顿,薄唇贴在陆楠白皙的耳廓边,“也别忘了我。”
沙哑的嗓音仿佛被砂砾滚过,陆楠老脸一红,挣扎起来:“什么忘不忘的,林枭你——松手!”
林枭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像钢筋般纹丝不动,也幸亏他看不见背后的景象,才没有被震惊到跌坐在地。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折叠了,巨大的水幕几乎要把天地都联结在一起,地面巨颤,水流冲垮无数山石,又汇聚成一九头千眼的怪物,血碰大口中无数獠牙寒光闪动。
“林枭!!!!!!”
雪山崩塌,怪物赤足踏上大地,愤怒的咆哮回响在整个天际中,恐惧实质化般重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几人藏身的树林里,游斯年勉强靠着苏湛坐起身,看着几步外毫不慌乱的人,眉头紧蹙:“你没对我说实话。”
林枭淡淡笑了下,“现在你阻止不了我了。”
“什么阻止不了了你们倒是说明白呀。”一旁苏湛被两人急得直冒汗。九头千眼的怪物似乎注意到了林子里的动静,沉重的步伐震得地面都在晃动。
“控制冰的能力是你故意送给顾西楼的,丫跳进海里也是你提前设计好的,什么狗屁殉情,你就是想让他吸收了海里的怪物来上岸,好打破规则是吧。你,你,老子居然他妈相信了你的鬼话!”游斯年咬牙切齿:“你哥当年怎么没揍死你!”
话音未落,陆楠心里已然凉了大半。。
海陆互不相干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冰海和陆地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即使强悍如邪神也过不去。然而顾西楼本身就是BUG般的存在,此刻又和海里的怪物合二为一,BUG重叠,只差一点推力就能引发系统更大的反应。现在游斯年重伤,唯一能当这个推力,又能保全其他三人的,显然只有林枭一人。
腰间的铁臂终于松开了,同一时间,陆楠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叮咚。
[玩家陆楠获赠积分3904分]
[玩家陆楠获赠异度七巧板。]
[玩家陆楠获赠@#4%&]
……
腰间的手终于松开,然而陆楠还来不及惊愕,又被林枭强行捏住了脸。林枭低下头,争分夺秒吻在了他的唇上,眼底温柔仿佛涟漪般层层漾开。
“带他走。”
陆楠猝不及防被推到了地上,顺势瞧见那怪物离四人不过半公里,再一回头林枭已经走出十多米。陆楠急忙爬起身,却被一等身高的黄符纸人挡住了去路。
“别追了,”游斯年咳嗽着爬起身,一旁的苏湛乖乖做拐杖,“他不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行!不能丢下他,他会……”
纸片人剧烈燃烧起来,烈焰顿时成了高墙,彻底隔断了陆楠的视线。苏湛红着眼睛抱住陆楠,使劲摇了摇头。“别这样,我们帮不了老板的。”
天边雷声大作,那九头千眼的怪物被破空袭来的长//枪切去一个头颅,电光滑过,血雨纷飞,漫山白雪都被染作黑红。
“系统应该会把一切的BUG都抹杀掉吧。”游斯年目光悲悯的看了眼陆楠,手中利落的落刀,叹息声合着小丑的头颅一同落下。同一时间海水吞噬整片大陆,电闪雷鸣中万物都化作虚无。一串串冰冷的数据具现化出现在陆楠的面前,冰冷的机械女声宣布了一切的终结。
“目标-[小丑]已成功猎杀!”
“警告!有玩家恶意扰乱系统!”
“恭喜四位玩家通关110号游戏!”
“警告!零号游戏世界正在崩塌!”
“警报!系统混乱!”
“《亡伶》NPC顾西楼已被系统回收。
玩家林枭已被系统抹杀。
系统紧急修复中——”
陆楠绝望的跌倒在地,不远处那个浴血的身影,正在系统的抹杀中一点点的消失。林枭安静的看着他,四目相对,深蓝的眼瞳仿佛有了特殊的魔力,如冰川融水般清澈。
他的手穿过虚空,什么都握不住了。
黑暗里,泪水顺着陆楠紧阖的双眼汨汨涌出。他仿佛已经死去了,麻木的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人声,苏湛的哽咽,救护车的长鸣,路上不断变换的光影,世界在记忆被抹去的那一刻被永恒的定格成了黑白。
*
半个月后,陆楠出院。
隔壁病房苏湛正委委屈屈的蜷在游斯年身边补觉。三个幸存者里他伤受的最轻,给另两人陪护也最勤快,几乎都要住在病房里,眼下熊猫似的泛着一圈青紫。床的另一边,英俊的男人含笑着支着下巴,拨弄着少年的额发,“要走?”
“……不准。”
两人齐齐挑眉,病床上苏湛嘀咕着翻了个身继续睡,陆楠抿了抿唇掩住了笑意,提着行李上了车。阮宁来接他,顺便带了律师。陆楠听完律师手中的遗嘱,冷静的做了拒绝。“我没有姓林的朋友,你认错了。”
律师十分惊讶,大概很少有人能拒绝一份价值千万的遗产吧。
陆楠微微皱眉,转身去了楼下。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住在这栋偏僻的小楼了,连带着自己楼上住过谁也完全没印象。有什么似乎被他遗忘了,陆楠的心里无端堵得慌,漫无目的沿着马路上了天桥。冬天已经过去,夜晚行人也多了起来,陆楠看着桥底下的人来人往,想起大半年前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和祝子琦一起喝酒撸串,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站到了这里。
世界仿佛缄默了。没有人告诉他是谁把遗产给了他,也没有人认识六楼的住户,那人像是彻底人间蒸发了,所有的痕迹都被无声的消除。
“你真的很任性。”阮宁追了上来。
陆楠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阮宁撩了撩头发,红唇呼出一片白雾,“有人告诉过我你曾经有很多次都想救人,如果换做是我,你可能已经被Fire了。”
“那人肯定想过这么做。”陆楠笑了下,移开目光,看向远方。道路两侧无数的路灯汇聚成金色的长河,奔腾着消逝在城市的尽头。“你说的那人是谁?”
阮宁苦笑了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像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走在路上,陆楠裹紧风衣,决定去自己的楼上看看。六楼的楼道上已经积了一些灰尘,敲门无人应,陆楠小心翼翼地撬开锁,看着面前漆黑的客厅,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有什么一定被他遗忘了。
灰尘随着脚步肆意飞舞,陆楠停在了书房门口,犹豫片刻,扭开了门锁。
书房里布置得非常简洁,书桌上放着一摞文献、电脑和一个不大的相框。陆楠看着相框里的照片,不由得失神片刻。照片是他睡着了的时候偷拍的,仿佛是怕他惊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温热的触感仿佛就在昨日。
是谁在偷拍他……
陆楠猛然倒退两步,脑中忽然闪过模糊的片段,连忙在系统的仓库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那通体雪白的盒子。打开盒子,陆楠看着盒子里纸条上的字,大脑里顿时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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