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番外
番外2
“不管我们何时相遇, 我永远都会对你一见钟情。”
*
应许这第二次的手术做完后,他成为了全家最金贵的所在,得到了足足一个月的术后休养期, 在这期间不用工作,不用做任何事, 身边还有孟姝耳陪着,快乐似神仙。
即便气温低下, 他们也经常出门, 吃饭、看电影、逛公园,彼此都裹得厚厚的,两只手握在一起, 渐生热意, 寒冷无处入侵。
身在远郊出行不方便, 两人搬离佘山的老洋房, 住进了位于上海市中心的一所高档公寓。
孟姝耳妈妈给选了个吉日搬家, 只因是个工作日,家人朋友们都忙着没空来帮忙,叫了搬家公司来。
一辆货箱车停在家门口,孟姝耳看着工人门把他们收拾好的东西一一搬上车, 自己也是不停地忙活,一两个小时下来,背上出了层薄汗。
东西全部装好,货箱车先开去了新家,孟姝耳站在门口透透气, 她看着路的对面,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之下。
几个月前,它的树叶才刚刚泛黄,偶尔几片飘落下来,又宁静、又温柔。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站在那个地方,带着她的行囊,从此走进他的生活。
才个把月的时间,如今回想,恍如隔世。
应许也跟着出来,将她的肩揽入胸怀,问:“在想什么?”
孟姝耳把头歪在他肩上。
她乌润的眼睛望了望天空,告诉他:“在想,如果早知这一生会和你一起度过,我一定早点来到你身边。”
*
新家在汤臣一品,极简设计,视野开阔,远眺外滩,晚间的景观尤其美丽。
孟姝耳踢踏着拖鞋跑来跑去,她忙着收拾东西,应许几次想插手都被她赶去休息。
他开着电视,盘起一条腿窝在沙发上,双眼看着电视,偶尔跟随上孟姝耳的来去。
孟姝耳又打开一只纸箱,把一些他以前用的盲文书拿出来整理,在箱底看到了他眼睛复明前用的手机。
现在很少能见到这种按键式的手机了,他的这部不比一部最新款iPhone便宜,孟姝耳拿在手里把玩。
女人们天生都有着喜欢翻开爱人手机的爱好,孟姝耳也这么做了。
她翻看着应许的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不超过七八个,都是他的家人和个别关系亲密些的朋友。
这些手机号都被用数字标记,孟姝耳看号码眼熟才做此判决。
她很在意数字1是被谁占有,点击进去看,是他妈妈。
这让她没什么可说的,又打开2和3,分别是他爸爸和大哥。
好吧。
孟姝耳深深吸了吸气,又去看数字4。
竟然还不是她???
她转过头朝应许瞪了一眼,他正在看体育频道直播过来的球赛。
“别再看电视了行不?就不能爱护一下眼睛!”她像教训她小外甥一样地朝他吼道。
应许莫名其妙地看向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问他:“那我帮你收拾?”
孟姝耳沉住气说:“不用。”
不让做这个,也不让做那个。
你到底想我怎样?
不过应许没有就这么问出来。
说实话他现在都有点怕了孟姝耳,以前他眼瞎那会儿敏感多疑地搞事情,耗费过她的耐心,尝到了报应,现在他全部改正,不敢再犯。
孟姝耳继续看他的手机,非要看看自己到底被排到了第几。
好像这就代表了谁在他心中的地位。
看他把他妈妈排到了第一位,就说明他也是这么想的。
她被好胜心冲昏了头脑,一边又担心被他瞧见自己的举动,暂时没想到别的快捷方法,用最笨的手段挨个儿查看,通讯录都要翻页了还没看到她自己。
终于,打开最后一个唯一特殊的通讯录名称,孟姝耳才看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属于她的数字是“0”……和别人不同,她的名字后面也用字母做了标记,组合起来像一个英文单词。
她好奇他不用眼睛是怎么把这几个字母打上去的,更好奇它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lumen”这个词汇,答案很快就跳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光学单位,音译过来,叫做“流明”。
意为,可以被人的眼睛感受到的亮度。
孟姝耳的郁结之气,瞬间烟消云散。
她又扭头,望向沙发上的应许。
他胳膊架在沙发后背上面,单手撑脸,静静地瞧着她。
这是她见到过的最浪漫的词汇。
孟姝耳欣慰地笑了下,“应许……”
“孟姝耳。”应许却在这时先开了口,没有表情地说道:“懂事点,不要乱翻我的手机,里面有秘密。”
“……”
什么流明!什么亮度!浪漫你个大头鬼。
现在她只想把手机扔到他脸上去!
*
孟姝耳陪应许在德国做过手术后就再没回过家,来上海住了一段日子,心里还记挂着孟母,快到年关了,担心她一个人会孤独,便和应许商量了,想把她妈妈接过来住几天。
应许答应得很爽快。
同时,孟姝耳也说起了以后的打算。
两人穿着情侣睡衣,孟姝耳半个身子都倚在应许身上,玩着自己一小把发梢。
“咱们结婚后,我想让我妈来上海一起生活,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应许轻轻一笑,抓住字眼儿问:“婚后?”
孟姝耳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
他握住她的腰往怀里压,声音温吞:“你说和谁的婚后?”
孟姝耳表情不变地盯住他欠揍的笑意,大大方方回答:“和你啊。”
“哦,和我啊。”
应许把她身前和自己紧紧贴着,表情惬意享受。
“想得还挺长远。”
孟姝耳推着他的胸膛往后挣,“你不想结就算了,那我找别人……”
应许直接用嘴堵住他不想再听下去的话,倾身而起,把她压下来,用实际动作证明自己到底想不想结。
重新在一起后,两人整日难分难舍地黏着,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外面冰天冻地,家里的温度永远都炙热。
*
经历了婚姻的变故,应许觉得孟母爽朗热烈的性格没有产生什么变化。
倒是孟姝耳,对她妈妈比以往更体贴入微,无时不刻在注重她妈妈的心思和想法。
晚饭后,他和孟姝耳本应和以前一样,出去散步消食。
他穿上外套,换好鞋子就等她了,见孟姝耳却没有要出去的打算,和她妈妈坐在一起,认真地看起家庭伦理剧。
并且,完全没有发现他一副等着出门的做派。
应许只好默默又换上拖鞋,过去坐到她身旁。
但他实在对这种肥皂剧提不起兴趣,只看了两分钟就看不下去了,趁孟母专注地看电视的时候,他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中途从沙发后面俯身贴在她耳朵旁说:“我先等着你,9点看完快点来找我。”
孟姝耳看了眼孟母,装作没事人一样不搭理他。
“嗯?听到了没?”应许捏捏她耳朵,又低声逼迫。
孟姝耳挥挥手让他赶紧走了。
应许回到房间,左等右等终于到九点了,孟姝耳却一直没影。
他装作倒水出去看看情况,客厅的灯已经关灭,那对母女俩也已不在,客房的门缝传来亮光还有孟姝耳跟她妈妈说话的声音。
应许叹着气仰了仰脸,回房自己睡。
早上孟姝耳回来洗漱,他还在睡,健壮的胳膊伸出来伸了个懒腰。
孟姝耳看了他一眼,说:“醒了?”
然后就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应许在床上躺了会儿,掀起被子下床,下半身穿着条宽松的家居裤,精壮白皙的上身裸着,光脚走进洗手间。
孟姝耳正在刷牙,含糊不清地问他:“干嘛?”
应许表情困倦,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环臂倚在门框上。
“记住了,你欠我一次。”
孟姝耳马上瞪他,“你小点声!”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好似想叫她现在就还过去一样。
孟姝耳有点发毛,就说:“我妈在的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
应许挑挑眉,这时孟母在外面喊他们吃饭。
孟姝耳匆忙漱了口,把他往外推。
应许又深深地瞧了她一眼,终于出去了。
家里多出来一个人,对此最不习惯的就是应许。
他对孟母一向谦和有礼,但是有这位长辈在,他生活上的处处都收敛了许多,连孟姝耳都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孟母并没有在这儿住太久,来了还没到一周,她就要回温州去了。
孟姝耳没让应许出门,自己开车送妈妈去车站。
路上,孟姝耳正式提起:“妈,我和应许明年结完婚你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孟母看着前面的街景,说:“我搬过来干嘛?当你们小两口的电灯泡啊。”
孟姝耳脸上微微一热,“这也是应许的意思,我们怕你一个人会孤单,来上海也好,我看你这几天挺适应的。”
孟母终还是没有答应。
她在温州出生,在温州长大,结婚后仍生活在这个城市,这里有她太多的生活轨迹和亲友故人,她已年近半百,就像一棵深深扎根的大树,再不能移植它方。
“妈妈别无所求。”孟母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只要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和小许一直幸福,你妈我怎样都好。”
*
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日,孟姝耳远在北京的表姐生了宝宝刚过满月,孟母让她代自己去一趟。
孟姝耳就和应许去了。
他们已在家闲了太久,早就有了出来旅旅游的心思。
趁这次北上的机会,刚好到北京游玩,回来时南下,途经西安、武汉、成都、重庆和长沙这些个旅游热门的城市,最终回到上海。
国内很多城市应许都没有去过,一般他旅游的话,更偏向那些个极限些的地方,东非大峡谷、非洲大草原、阿尔卑斯山等等。
孟姝耳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在国内旅游,这次主要是为了陪他。
失明的那几个月太难熬,重新获得眼前的世界,本应该出来走一走。
参加完表姐宝宝的满月宴后,他们就开始了旅行计划,从北京出发,每个城市逗留一两天,参观景点,吃吃喝喝,有朋友在的话也见见朋友。
来到成都时是在一个下午,先在酒店安顿下了,孟姝耳坐在床边不经意般地提起:“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初中时候谈的初恋好像就在成都吧?”
应许收拾行李的动作微微一顿,背对着她“嗯”了一声。
孟姝耳便说:“去见见吧。”
晚上应许带她来了一间火锅店,火锅店生意红火,等位置的客人排了几十个号,应许提前和女老板(也就是他的初恋)打了招呼,他们到了店里后,被服务员态度极好地领到楼上的包房。
火锅的汤底已经在热气腾腾地烧着了,孟姝耳接过菜单开始点菜。
她脱了外套,里面是件枣红色毛衣,长发无比柔顺地垂落下来,脸侧的被她掖到耳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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