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面而来的芬芳,青鸾怨恨地看向了那张位于镂花隔屏后的檀木床,垂于云袖下的手紧握得青筋暴露。
玘看了她一眼,抬手弹出了一道轻柔的白光,床上一袭红衣的人便起身下了床,娉婷而出,入坐在了书案一侧的檀木椅上。
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原本以为是瑶的青鸾石化般地惊呆在了原地,紧跟着便是崩溃。
转过身,面对着玘,她是声泪俱下:“她是谁?是此次来的家眷?师兄怎可如此对青鸾,青鸾哪里不好,竟连一个与你初次见面的人都比不上。”
一激动,青鸾是帝君也不叫了,仪态也没了。装不下去了!
里头的这张檀木床,她是痴心妄想了几千年,横竖就是爬不上去。如今却让一个小丫头这么轻易得就占了去。想想还真是崩溃。
看着她的歇斯底里,玘轻叹了一声,言语道:“她只是个幻化之人,今日,我便会赐她帝妃之称。你猜得没错,瑶昨晚就宿在这儿,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三日宴后,瑶会以她的身份长住长生宫。本来,我是不想与你说这些的。告诉你,是想要你记着,从今后别再犯傻,言语或做那些个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的小动作,譬如前晚的两件事。”
玘以为让青鸾知道,青鸾便会收敛,便会死了心。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一个本性不纯,靠着指血作假上位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就此善罢甘休。
知道是假人,青鸾立马恢复了理智,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顶着一张哭花了妆的脸,青鸾假装着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帝君什么都知道,还言语什么护夫心切,真是会演戏啊!”
玘轻蹙着眉头,没有言语。
青鸾厌恶地看着那幻化的假人,就着方才的劲,接着讥讽道:“兄夺弟妻,借一莫须有之人入住长生宫,帝君这是要玩偷天换日的把戏?十二天神不帮帝君了吗?”
讥刺的言语,青鸾不无心机。她这是在试探玘,看看玘究竟能对她容忍到什么程度。
玘仍是没有言语。堂堂帝君忍气吞声的,与往日里那个霸气冷冽的他,完全是判若两人。
青鸾暗喜,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那檀木床,幽幽说道:“青鸾对帝君痴心了几千年,帝君是从未给过青鸾机会,青鸾一一忍下。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已有夫妻之实,帝君却给了一个天妃的空名后便不再理会青鸾。帝君宿在水雲居,别人尚不会议论青鸾,青鸾也无话可说。如今回了九重天,还让我独守空房,帝君不觉得愧欠青鸾点什么吗?”
言语说在了点上,玘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说道:“青鸾,我和你的事,我当初就跟你说得很明白,我只能给你名份与尊荣。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错是我铸成的,我会尽量地弥补你,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唯一不能应你的就是这事。希望你能够明白。”
对于犯下的错事,玘是真心的内疚,言语极其诚恳,木心出去后他便一直以我自称而非本君,他是尽量的放低了姿态。
闻言,青鸾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明白,青鸾明白,几千年了,青鸾是入不了你的眼了。帝君方才的话可作数?”
“作数。”玘点了点头。
“那好,”轻挑着一弯柳眉,青鸾目露喜色,“帝君就应青鸾两件事。”
“说吧,只要不违背天规诫律,我都应你。”为了补偿,玘是真心什么都会满足她。
看着玘如斧凿刻的脸,青鸾故作惨淡地笑了笑,随后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件,要求玘在长生宫与肃清院之间两头住宿,作假给予她颜面。二是要玘立她为后。
两件事,青鸾是都有盘算。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个要求,她是想伺机对玘“下手”。
第二个,妃是妾,后才是正主,青鸾这是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提前打起了瑶腹中孩子的主意,想要瑶生的孩子归她所有。
玘没想到青鸾会提这样的要求,乍听,他还真是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转眼片刻,跟着,知道青鸾安了什么心的他是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她。
理由是,第一个本就是他说过的做不到之事,那怕是作假。
第二个就更简单了,天规条律中妃者可任意册封,帝后之选须上选,再由神族众议方可。所谓上选就是家世和资质。她青鸾根本就不够格,不合天规,神族之众不可能应允,玘也不能独断。
听罢,青鸾声泪俱下,言语玘说话不算话,仗着玘对她的负疚,大有不依不饶的意思。
外头,禀事的司职来了一个,又走了一个,剩下些胆大的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惦着脚尖往里偷瞄。
房里,青鸾边说边抽抽噎噎的,好不悲凄。
过了好一会,玘也是忍无可忍,便从书案上成堆的折子中抽了一份奏折递在了青鸾手里。
突来之事,青鸾愣了愣后,展开了手中折子。
折子是岐灵司刑昨日午后送至,状告青鸾携青玉令假借帝君之名,入牢房提见刺揪精,之后又言语放其自由,以此作为条件僭夺其灵根。叙事后,司刑就此事列叙了青鸾三条死罪,严词付于笔墨,恳请玘查明此事,废青鸾之妃位再加严惩不贷。
奏折,玘已经批阅,他选择了包庇青鸾,朱笔书写着十二个赤字:本君授意,无需查明,犯立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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