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指尖最终落于纸笺上某处,不再动弹。
众人凑近观瞧,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再无其他。那两个字写的清楚明白,是引子。
引子是什么?
“世人只知蛊虫歹毒无比,能杀人于无形,但却从不会对自己主人造成半分伤害。这当中的隐秘并不被外人知晓,其中的关窍就在于这引子两字。”
唐影声音略顿了一顿,唇线在那一刻抿了一抿,眼底便生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出来:“那引子,是生人精血!”
众人被生人精血给狠狠惊了一下。
“只有被精血浇灌出的蛊虫,才能保持极为蓬勃的精力,并且会对蛊主忠诚无比。而且被采,精血的苦主,必须是活人。在南疆,有许多蛊主的本命蛊都用的是自己鲜血喂养,从而达到人虫合一,心意相通的境地。”
四下里一时寂静无声。生人采血,喂养蛊虫,若非亲耳所听,实在难以想象。
“但这纸笺上只写了引子二字,你如何能够断定这里的引子便是精血?”君青蓝微颦了眉头,实在不愿意相信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夏,居然也会发生采血饲虫这般耸人听闻的事情出来。
“豢养蛊虫的方法在南疆乃是绝密,这药方既然能被人书写,自然早被世人知晓。然而,凡事总要留一手,药方上又如何肯写的清楚明白?但,配药之人定然心中有数。”
君青蓝再想不到,她手中纸笺上居然藏着这许多秘密。原来,她这些日子将目光放在雷火弹上,完全就寻错了方向。一时间,她长长吐了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所以,皇上中毒昏迷莫非……”李雪忆神色一滞:“是中了蛊毒?”
君青蓝面色一凝,若真是如此,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蛊毒为南疆特有之物,北夏并不擅长制作。若真是蛊毒,那么近期入京的南疆人便有极大嫌疑。那……”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清眸扫过唐影,渐渐生出几分忧虑。
如今的燕京已然进入最寒冷的季节,许多河道已然上冻,任何人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之下远行。燕京城那些原来的客商,早就趁着入冬前,天气和暖的时候回归故土。如今,留在燕京的南疆人只剩下……
只剩下南邵王一行!
君青蓝深深吸了口冷气。
查出了蛊毒又如何?南邵王唐影早先曾是端王府中暗卫统领,与端王府关系密切。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却因为各人身份显得越发尴尬。这不但不能成为替他脱罪的证据,反倒越发的叫人怀疑。
而且……只怕连定国公府都要被牵涉其中。
君青蓝深深打了个哆嗦,只觉细思极恐。
离着真相越近,她越能觉出忐忑和不安。他们的身后仿若有只无形的大手,为所有人牵上丝线,将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提线木偶,完全操控于股掌之中。而她,却根本不知那人是谁,藏于何处,又揣着什么目的。这种毫无头绪的感觉叫人……相当无力。
“唯有找出真凶,方才能够让所有人安全无虞。”唐影说道:“蛊毒是目前唯一可用的线索,县主只管放手去查。不需要顾虑我和姜盈。”
“什么事情还得顾虑着我?”
唐影话音才落,便听到正厅外有女子爽脆的声音传了来,嘹亮而清脆。话音未落,人便进了屋。
侧目瞧去,一穿着大红色花萝,披着银鼠皮斗篷的美艳少妇笑吟吟站在门口,不是姜盈是谁?
当初从南疆走的匆忙,君青蓝并没有去同姜盈告别。一部分是因为事情紧急,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不敢。机缘巧合使得姜盈被迫和亲南疆,这虽然不是君青蓝的决定,却是她无力改变的事实。
她不知道瞧见姜盈该同她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姜盈开口求她时,她该如何面对。所以,相见不如不见,她选择了躲避。
君青蓝清楚的记得,最后瞧见姜盈的那些日子,因为肉包的离开,她是不快乐的。眉目中荡漾着无法化解的愁绪,叫人瞧的心碎。
她曾以为,在遭遇肉包死亡和和亲的双重打击之下,姜盈会从此一蹶不振。事实又一次背离了人心的想象,然而这一次的背离却叫君青蓝发自内心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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