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皇上的御笔君青蓝不止一次瞧见过。虽然匾额上的题字稍有欠缺,与皇上圆润的字体有那么几分差异,但从字体的走向运笔的力道上来瞧,君青蓝在内心里早就断定了,匾额上的字的确出自当今北夏帝之手。
可是……皇上怎会为一个下九流的班子,亲自来书写匾额?这种事情就真真是旷古未闻的奇谈了。
“这当中自然有典故。”姜羽凡得意的说道:“菊月轩班主菊仙曾是恭顺皇后幼年时的开蒙老师,恭顺皇后入宫以后,始终感念菊仙的恩典,哪知菊仙对于财帛金银功名利禄都坚决不受。皇上念他德性高洁,便御笔钦赐了这块匾额予他,准他自立班子,此生有片瓦遮头,自此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菊月轩与张皇后居然有这样的渊源?!
这是君青蓝怎么都不曾想到的事情。坊间传言,张皇后因突然痼疾暴毙,但她真正的死因没有人比君青蓝更清楚。北夏帝不但没有褫夺她的后位,反倒赐了她恭顺的谥号葬入妃陵中。恭顺这两个字旁人不知,君青蓝还能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么?
张皇后就是张家维护家族荣耀的牺牲品。为了所谓的门楣,张家什么都可以牺牲,甚至豁出身家性命不要赌上一切来陷害君青蓝。恭顺两个字看上去光芒万丈,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折辱。
所以,张家的恩人,居然能得到皇上如此的厚待?
君青蓝表示对这个结果非常不能够理解。
“你这神色瞧上去似乎不大对劲呢。”姜羽凡遥遥瞧着君青蓝,眉目中满是疑惑:“你心里面可是又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君青蓝半垂了眼眸:“叫门吧。”
往事不可追,死者已矣。从前的恩怨早化作一抔尘土,便也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菊月轩是个大戏园子,白日里并不营业,每日夜间才是他最辉煌的时刻。眼瞧着门窗紧闭,从里面隐隐能传出锣鼓丝竹之声,俨然此刻的菊月轩并不需要外人的探访。
姜羽凡哪里在意这些,上前叩门。功夫不大便瞧见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探头探脑朝门外张望:“园子还没有开锣呢,客官要瞧戏等到日落再来吧。”
“我们不瞧戏。”姜羽凡拿一只手撑着门扇,另一只手摸出了锦衣卫的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有事要见你们班主。”
走江湖的孩子,素来比旁人更早识得人情冷暖。乍然瞧见锦衣卫的腰牌,不过惊愕了只一瞬,便噗通一下跪倒结结实实磕头:“参见大人!”
“你不必这般惊慌。”姜羽凡对自己腰牌的分量从来不曾怀疑过,慢悠悠将腰牌收好方才说道:“我只想见见班主叙叙旧,你只管通传去吧。”
那孩子不迭声的答应着,站起身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君青蓝与他比肩而立,若有所思:“姜小爷威武。”
姜羽凡撇撇嘴:“这你可抬举我了,我这脸面可不及我这腰间的牌子。”
君青蓝含笑不语。这就是姜羽凡与旁的勋贵子弟不同之处,他审时度势,谦虚而真诚。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能与他相交。
“二位大人有礼。”
二人正打趣间,忽听柔婉温和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侧目瞧去,身侧三尺之外有一男子伫立。此人七尺昂扬,面如朗玉,一双明眸朗星般耀眼,端是个俊朗儒雅的世家公子。
“在下便是菊月轩班主,不知两位大人寻小人何事?”
这话听得君青蓝稍稍愣了一愣。
“你是……菊仙?”
听姜羽凡的描述,菊仙是张皇后幼年时的老师,又历经半辈子创建菊月轩。想来,怎么该也是个半百的老人家。但眼前这男子……瞧上去顶多也就刚刚及冠。
菊仙……这是成了精么?
“大人误会。”男子颔首抱拳:“小人诨名小菊仙,乃是老班主的亲传弟子。”
原来如此。
小菊仙这名字方才君青蓝是听到过的。长街之上那师徒四人一路招摇过市,打的旗号便是小菊仙开锣。她以为,这小菊仙不过是菊月轩的一个台柱子,怎的……就成了班主?
“小菊仙,你师父呢?”姜羽凡俨然与小菊仙相当熟悉,笑嘻嘻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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