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眯了眯眼,略抬了眼眸瞧向姜羽凡。
当年地下暗牢之事原本是不传之秘,将这事情告知姜羽凡时君青蓝曾犹豫了许久。这事情当中到底牵涉了多少人事,她至今都并未完全弄清楚。
但她始终坚信一件事情:暗牢之事若是大白于天下,就会是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若在从前,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将这事情彻底埋葬,不为人知。
然而,令她万万不曾想到的是,居然在此刻叫她瞧见了雷火弹的配方,而且那方子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宫中太医院院判谨慎收藏的一张药方上。联想到皇上吐血昏迷,疑似中毒,君青蓝周身上下便不由生出森冷的寒意,只觉细思极恐。
她敏感的觉出,这一张方子,该就是解开皇上中毒之谜的关键。而如今,放眼整个天下,能够让她信赖的人除了姜羽凡,还有么?
她满心以为,暗营的事情姜羽凡应该是第一次听说。方才在赏春园中她提起地牢的时候,姜羽凡的表现无不验证了她的想法。然而,说起那场爆炸时,他的反应便实在有些出人意表。
“你……知道这事?”
“当然。”姜羽凡点头:“你那日只知会嵇山深处地动山摇,却不知燕京外城亦发生了严重的震动。虽然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但那瞬间的动静,还是令人相当骇然。”
君青蓝眯了眯眼,这事情她还真是头回听说。会嵇山离着燕京数里之遥,谁能想到爆炸的余威竟然能够波及到燕京城中?
“震动发生以后,苗大哥便带着人前去查探。因外城并未有什么重大损失,各府的官员也不过就去瞧了瞧,这事情便彻底作罢了。大家只当是地牛翻身,均不曾在意,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姜羽凡砸了砸嘴,眼底深处渐渐染上了一抹惊惧:“原来公主府的地下暗牢,所涉及的范围居然这么广泛么?”
可不是呢。
长乐公主府建在主城朱雀坊中,爆炸的地点位于京郊数里外的会嵇山深处。连外城区都能觉出明显的震动,实在想象不出,到底要耗费怎样的人力物力,才能挖掘出这般惊人的工程出来。
“呵。”姜羽凡牵了牵嘴角,唇畔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看来,京城里的人都是些傻子。这样浩大的一座工事竟从始至终无一人知晓。世人总道锦衣卫无孔不入,天下诸事皆难逃法眼,如今瞧起来,锦衣卫竟也成了徒有虚名的摆设!”
君青蓝眸色一凝:“话也不能这么说。”
她声音略略一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是那想法太过令人惊骇,以至于她半晌都不曾再开口。
“不是因为无能还能是什么?”
“我……。”君青蓝瞧着姜羽凡,眼底似有几分挣扎悄然闪过,须臾却变得坚定。速度快的令姜羽凡并不曾觉察:“我现在还不能够确定,只有个初步的想法而已。待到我有了确凿的证据,自然会说给你听。”
“又是这样!”姜羽凡撇了撇嘴,却并不觉意外顷刻便释然了。
他与君青蓝一同办案并非一日两日,对她习性相当了结。她总说万事没有确切的证据切不可对外人言讲,一来可能会走漏了风声,二来或许会冤枉了他人的清白。
若在从前,他可能会对君青蓝这般藏着掖着的做法急的抓心挠肝,如今却已经淡然了。反正早早晚晚他总会知道真相,有什么可着急的?
只小小期待一下便是。
“咦。”姜羽凡脑中忽有灵光一闪:“你方才说江老夫人拿来的方子乃是雷火弹的配方。雷火弹曾在长乐公主府出现,那么……这方子若与皇上中毒一事有关,岂非要牵涉到长乐公主?但是,她已经……死了。”
君青蓝眯了眯眼。
她亲眼瞧见了长乐公主的死亡,对于冯氏的死亡君青蓝从来没有过半分怀疑。无论如何,冯氏似乎都没有给皇上下毒的可能。即便她没有死亡,皇上也是她此生唯一的指望和依靠,所以冯氏断然不可能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情。”君青蓝瞧着姜羽凡,目光渐渐郑重:“冯氏并非自杀?”
“……你说什么?”姜羽凡表示彻底的惊着了:“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姜羽凡浅浅抿着唇瓣,眼底猛然焕发出光彩,周身都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他比谁都清楚,君青蓝能出口的事情,必然是板上钉钉的。她说冯氏并非自杀,那便一定不是自杀。
但,放眼整个天下,有谁不知冯氏乃是羞愤自尽,以死谢罪?乍然听到这么个言论,怎能叫人不兴奋。
“你可真不够意思,这事情你早就知道吧?怎么现在才同我说?皇上知道么?”
君青蓝瞧着姜羽凡浅浅叹了口气,就知道同他说点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人不将砂锅打破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细节暂时不用提起,也并不是我今日提及此事的重点。你只需想一想,到底是什么人敢杀冯氏,能杀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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