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一时不敢答话,脑中电光火石般心念电转。萧皇贵妃忽然问起这么一句,是做的什么打算?
“臣女的朋友么……。”可惜,她思来想去,无论从任何地方来瞧,朋友这两个字与她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多的缘分。更不消说神奇的朋友:“娘娘怕是误会了什么。臣女这些年各方奔走,得罪的人不少,朋友……还真就没有。”
“是么。”萧皇贵妃似并不意外她会如此回答,依旧盯着摇篮中的婴儿:“你来瞧瞧本宫的皇儿长得如何?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瞧见他吧。”
君青蓝在心里悄然捏了把汗。皇子是那么容易看的么?
萧皇贵妃这位小皇子,乃是当今皇上纪录在案的唯一儿子,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据说……万一一个没看好,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岂不是要命了?
“怎么?”萧皇贵妃侧目,幽幽瞧向君青蓝:“本宫的儿子,不值得让县主近前来瞧上一瞧么?”
君青蓝口中说着不敢,暗暗提了十二个小心。极缓慢的挪动到摇篮边,隔着尚有一尺之地。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体统,尽力伸长了脖颈朝着摇篮中瞧了去。
算起来小皇子降生至今已足有半岁多了。她曾瞧见过旁人府中长至半岁的婴孩,骨骼身躯已然结实粗壮。能坐能爬,还能咯咯咯的大笑出生。若有人凑近了来逗弄,他们便会瞪着眼瞧向你一瞬不瞬。
可是……
摇篮里那细瘦枯黄的一团,真的有半岁了么?
那孩子细小枯干,瞧上去仿若尚不足月。眼睛紧紧闭着,面色焦黄无半点红晕。若非能瞧见他胸膛偶尔的起伏,几乎要让疑心那孩子早就没了气息。
“县主觉得,本宫的康儿如何?”
这问题实在扎心,答的不好分分钟便要掉脑袋!
君青蓝绞尽了脑汁,方才捡着无关紧要的话飞快说了一句:“孩子还小,恕臣女眼拙,实在瞧不出长的像谁。”
萧皇贵妃定定瞧了君青蓝半晌,君青蓝便垂首站着,一动不敢动。直到那人目光自面上移开了,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传言诚不欺我,端孝县主果真不是个阿谀奉承的无耻之徒。不枉本宫求着皇上,才能与你见上这么一面。”
“……嗯?”
“听说你与端王结识一位医术了得的神医,能生死人肉白骨。我想,调养小儿对他来说该也不是什么难题吧。”
君青蓝眨了眨眼,她说的那人是刘步仁么?君青蓝飞快朝着摇篮中瞧了一眼,原来今日宣召是这个目的!
但是……皇家的人哪里是那么好沾染的?
“郎中么,臣女倒是识得几位,都是大兴市中的名医。他们的医术虽然高明,却也谈不上生死人肉白骨,识得他们也算不得什么,咱们燕京城中大多人都与他们相识。娘娘若是需要……。”
“本宫说的,不是那些个庸医。”萧皇贵妃微蹙了眉头,俨然没兴趣再听君青蓝说下去:“你与端王曾与定国公府一道出使**。那时姜家那小女娃娃身负重伤,眼看便要命丧黄泉,若非那神医出手相救,哪有如今北夏与**这一桩美好姻缘?你也不必瞒着本宫,这事情本宫自然是听可靠的人告知。不然今日也不会这样问你。”
君青蓝半垂了眼眸。
姜盈出自定国公府,定国公府乃是皇上亲族,贞容大长公主更是多番出入皇宫,尽心竭力照顾皇贵妃母子。他们是一条心,刘步仁的事情自然瞒不住。
想来小皇子大约真的是已经病入膏肓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不然萧皇贵妃也不会将主意打在了刘步仁头上。毕竟,刘伯名义上是端王府的人,而皇上与李从尧是个什么局面,普天之下谁不知道?
“本宫已经备好了令牌,你等会出宫的时候便那好了牌子交给那位姓刘的神医吧。明日起便叫他入宫来给康儿瞧瞧。”
“这个……。”
“怎么?”萧皇贵妃面色一凝:“你还要推脱?”
“刘伯不过是客居端王府的高人。且不论他并未同端王府签订身契,即便真的是端王府的奴才,他的去留自然得端王爷说了算,臣女……”
君青蓝声音略略一顿,颇有些为难:“臣女若是替刘伯接了这牌子,实在有些越俎代庖了。”
这话说完,君青蓝的内心实际上还是很有些忐忑的。萧皇贵妃从来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但凡能叫她瞧上眼的,无论用什么法子,她总能抢到手里来。
便如从前,她想要拉拢李从尧。便想方设法要将自己族妹嫁入端王府,什么身份,性情容貌是否匹配的事情,一概不论。若不是后来,因为张皇后的嫉妒将萧婉儿残害,如今的端王府中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所以……她对能保下刘步仁的事情,半点不抱希望。
“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宫强人所难了。”
沉默良久,萧皇贵妃慢悠悠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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