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疯子!”
男子沉闷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脚步声传来,渐渐靠近。
君青蓝与姜羽凡身躯一震,皆从对方眼中瞧出几分紧张——苗有信来了!
方才一门心思都放在尸体上,竟全没觉出证物房什么时候又被打开,甚至连人家到了跟前都不知道。也真真是……太大意了!
“苗大哥,真巧。”姜羽凡扯着满脸的笑便向苗有信迎了上去,以他高大的身躯,试图将君青蓝遮在身后。
然而,这一切俨然是徒劳的。苗有信挥了挥手让身边跟着的人退在房门外,自己则原地站着未动,眼锋一瞬不瞬,尽数盯着君青蓝。
静默持续了大约有半盏茶功夫,姜羽凡终于败下阵来,眼看着脊背一分分弯了下去,露出静静站于后方的君青蓝。
“你是锦衣卫百户!”苗有信侧目瞧向了姜羽凡,语声略带了几分微冷的责备:“皇上寄予你厚望,让你协同办案是为了更好的叫你为民伸冤,并不是赋予你利用职务之便,带领案情无关人员阻碍办案的便利!”
姜羽凡的头颅低的更低了。在苗有信的面前,他半分底气也无。
“苗大人误会了。”君青蓝说道:“我并非阻碍办案的闲杂人等,我是姜小爷身边的扈从。与他相伴,无非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对!”姜羽凡仿若收了鼓舞,忽然就直起了身躯,眼眸也因陡然暴涨的胆识而再度明亮:“苗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扈从,君青蓝。”
他勾着唇角,喜形于色:“从今日起,她会时常跟在我身旁,贴身保护。”
苗有信轻轻呵了一声,分明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至于查案么……。”姜羽凡侧头瞧了眼身后的君青蓝,便又飞快站直了身躯:“你只管查就是了,我保证我这新扈从就像个影子一样,一点都不会妨碍你。而且她的口风比谁都严实,也定然不会向外泄漏丁点风声。”
“是么?”苗有信不置可否,眼风在君青蓝与姜羽凡二人身上缓缓扫过,渐渐也生出几分微冷的笑容出来:“堂堂定国公府的嫡出六郎,身边跟着的扈从居然是个女子?你也不怕传出去,折了定国公府的颜面!”
“这个……。”姜羽凡吞了吞口水:“还真的不怕!”
他呵呵笑着,因无人应和,渐渐便生出了几分尴尬,终于笑不下去了。
“苗大人。”君青蓝浅浅开了口:“我来此,无非是为了早日还原案情的真相,并无半点私心。”
苗有信紧抿着唇瓣,并未接话。
“上次相见你同我说,该早日同端王府斩断关系,我已然照做。如今,我仅代表我自己来协助姜小爷。碎尸案耸人听闻,这凶手行凶毫无章法,这样的人早已丧失心智,怕是并不会只犯下这一桩案子便会收手。若不早日将他绳之以法,极有可能还会接连犯案,殃及更多无辜!”
苗有信眸色微动,依旧不肯言语。
“结案从来不是问题。但若不能真的结案,又有什么意义?”
“君青蓝,我且问你。”良久,苗有信方才缓缓开了口:“你方才所说的,都是事实?”
君青蓝怔了一怔:“我方才说了许多,却不知大人问的是哪一句?”
“全部!”
“是的!”
苗有信问的极快,君青蓝回答的亦极快。二人脑中似乎都不曾经过思考,脱口而出的都是最直观的想法。
苗有信没有再问了。眸色微闪,陷入沉思。君青蓝从他眼中瞧出了挣扎和犹豫,便也静静站着没有再开口。
无疑,苗有信此刻的内心是矛盾而复杂的。一方面是对墨守成规的礼法教义的尊重,一方面却是对还原案件真相的执着。这两方面便似一条准绳,从前总是严丝合缝拧在一起,构成苗有信坚定不移的内心信念。
如今,这条准绳中分明出现了一丝裂痕。而且,这裂痕正朝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方向背道而驰,逼着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君青蓝知道苗有信是个固执的人,一旦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从不肯受他人思想左右。
这也是当初她想参与侦破碎尸案时,为什么首先找上的人是苗有信的原因。他正直果敢而又坚毅,也正是因为这个特点,使得他这数年来获得了许多人的信任。他并不是善于钻营的油滑京官,故而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止步于大理寺少倾的位置,再难晋升。
但是,他所做的决定却无一人能够反驳。因为,在所有人的心中,苗有信无疑成了一把标杆,代表正义与正确的标杆!
直到如今,君青蓝仍旧没有放弃获取苗有信支持的打算。只有他点了头,自己才能无所顾忌的参与到碎尸案中来,这个过程……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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