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苏玦也把合魂前凰灭对自己的告诫如数对大家说了。
至于那位于太阳宫极北的鼎湖,姜焱也有所耳闻。
“剔下自己在正午之时的倒影,就能排开杂情困扰,就能深掘出体内至纯至圣的妖神之能?那鼎湖,原来不只是妖族中人的墓地?”
“在地界的传言是如此,而在妖族中,寻常里大家是只将它用作墓地的。”
“但一到非常之际,它就有了非常的用处?”
苏玦对姜焱点了点头。
“没想到东皇太一,他竟然还会以这种形式存于世间。”再想到不周山石室的那本手记时,越千泷只觉得浑身发寒。
不复清明,最利,之刃……
“这下倒好啊,本以为咱们有无栾跟镜神是稳操胜券了,到最后了竟然还跑出个东皇太一,”姜焱连连叹气,又气愤道:“早知道这样,在虞山地陵的时候你们就该把洛言一把火烧了。”
“洛言当时没有气绝,我们这么做岂不是在夺人性命?况且,焉茴在西境找到那寒冰时并不知道里头正封存着东皇太一的暗影吧,他跟公孙翎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洛言人长眠中醒来,可谁料会阴差阳错的唤醒这东皇太一的另一半?”
“千泷说得不错,洛言刚醒之际,公孙翎等人连同他自己肯定是没意识到他身份的,否则他就不会把那‘五灵一柱’托给沧溟了。”
“所以现在,洛言是已经察觉了?”越千泷顺着这人的话猜说:“又或者,洛言已经有了东皇太一的所有记忆?”
“记忆是其次的,最关键在于,他到底拥有东皇太一的几重神力。”
【兵者,凶煞之器。吾与汝,于妖族,皆乃此等不世兵刃。但吾终究难逃七情,长久间于地界部族,终生同情怜悯之惑。对往日所思所为,纵万悔也不得弥补其一,若吾再不复得清明,则地界万物,岂不将临覆灭之劫数?】
在不周石室中所见的记载清晰的浮现在苏玦脑中,他开口,不觉言道:“凡是刀剑,都是凶煞之气,其所做所用,不过伤人取命,不管有何理由有何苦衷,这些总是不变,只要是其出鞘了就定要染血,而这血腥,是终其一生也散不掉的。”
这段话是用妖、巫、人三族文字写就,相比于感慨来,它倒更像种告诫。告诫……而在凰灭消陨前,他也是这般告诫苏玦的。
一时间,苏玦只是苦笑,“千年前,赵殊衡等人要对抗的是凰灭,而今日的我们即将面对的,恐怕就是东皇太一了。”
听着苏玦这话,众人心中不禁一凛。
“呵,那时候的凰灭还只留着无栾的两魂三魄呢,而洛言……要是按不周山手记里写的,他可远比那洪荒时的妖皇本尊还要可怕吧,”姜观察起周遭之人的神色来,见他们个个凝重颓丧的,她才宽慰道:“不过咱们也有完全苏醒过来的无栾跟镜神啊,再不济我这个昔日大司命还有小离加起来也能顶一个。要对上洛言,也不至于大家想的那么劣势。”
“焱娘说得不错,不管那手记上是怎么写的,但如今的洛言,他有的只是凡人躯体,我不相信他真有比从前妖皇更大的能为。”
更大的能为?苏玦恍然,或许凰灭心中的恐惧,并不是空穴来风。
“九凤祭坛已经被打开了,他们肯定会再去打开其他几处,我们得赶过去。”
“焱娘,除却志掩山的主祭坛之外还有三个祭所,我们就算要追上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啊,况且现阶段我们跟北域的目的是一样的,倒不如……”
“我们要是再与北域合作就是与虎谋皮、狼狈为奸,”姜焱开口时还不忘扫了眼素灵犀,“如今身边已经有一个晔刹了,难道还要再多一个北域吗?你们可别到时候让自己落得四面楚歌的下场。”
“焱娘,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一下搬出这么多成语来了?”
“我就是觉得太麻烦,”姜焱脑中一片混乱,这些日子的变故也太多了,每每都是沧海桑田,姜焱难免抱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怎么偏偏还跑出了个鼎湖?”
“事到如今,姜焱,你若不跟我晔刹合作也无法得知其他几处祭坛的具体方位,在北域面前你们只会落于后手。”
方位苏玦倒是在介河中看到了,不过开启方法,他并没掌握完全。
“别再争了,位于宸国的祭坛有两个,我想在九凤之后,他们应该会去王都烈旭城,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实在没有头绪,众人也只好同意了苏玦的提议。
洛言,东皇太一在鼎湖的影子,这变数他们倒万没料到,要是北域真多了这么一层助力的话,那晔刹如果要想与他们抗衡就难了。
素灵犀想着就放出了一只符鸟,此事要尽快报与沧溟大人知晓。
宸国,烈旭城。
四人站在城郊处,明明此地的城垣、草木无一变化,但他们就是不敢再贸然向前。
“好沉重的阴戾之气,”越千泷惊诧道:“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黄泉幽冥。”
“没错,我们应该来晚了一步。”
“阿玦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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