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第三个雪坡的时候,头顶的雪又下了起来,这次勾宏毅明显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站在坡上观察了一下,皱起眉头跟王庸灏说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去前面天然形成的岩洞里等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太阳大了,雪融了一部分之后再接着赶路;第二就是不顾风雪连夜赶路,但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理由还是一样——体力跟不上,因为夜晚能见度低,而这条路也是勾宏毅第一次走,他无法准确判断接下来的路线不会偏离。
王庸灏显然对这种走走停停的想法不是很赞同,但他阴沉着脸考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同意了勾宏毅的提议。
岩洞正好在半山腰的位置,爬上去并不困难,虽然容积少了点,但大家挤在一起也不算冷,就这么撑过了一个晚上,等到天亮的时候,勾宏毅一一叫醒了还在睡觉的人,等叫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就发现那个人像是喝醉死在了路边一样,和整个岩壁融为了一个整体,身体僵硬的跟冰块没什么区别,完完全全和这个雪山融为了一体。
从进来到现在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连着死了三个人,这对于王庸灏的考古团队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他们哀默了两分钟,岑川就照例把这人身上的装备衣服什么的都扒了下来,继续赶路。
这让勾宏毅再一次感到了不适,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个队伍里面对人命这么的不敬畏,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提出要退回去的话,他甚至愿意少收一分钱带他们原路返回,但很可惜没人这么干,主心骨仍旧在王庸灏身上,只要他没退缩,这段路程仍然会继续下去。
连续越过了所有的雪坡之后,勾宏毅如愿以偿地带领考古队来到了科杰丛山的山脚下,这座山的恢弘让那些考古学家们发出了声音不一的赞叹,也让勾宏毅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了。他告诉王庸灏:“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山而已,没有什么值得考古的地方。你们打算做些什么呢?是在这里留下来过的记号,还是拿出随身带着的相机拍照留恋?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值得跟朋友们炫耀的大事,因为我们在大雪天到了科杰丛山,我认知的历史上没人能干到这种完美的事儿。”
王庸灏却告诉他:要登顶。
登顶。
登上山顶。
这个要求让勾宏毅再一次悬起了心,他极力劝解,但没有什么用,因为王庸灏的队伍已经拿出了攀爬的装备和随身挂着的氧气瓶开始登山了。
勾宏毅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们沿着陡峭的岩壁攀登而上,一路上用冰镐敲击着石壁上肉眼可见的冰晶,在风雪中听来,敲击的声音轻灵又刺耳,在风雪中时而重,时而轻。
而走在最前面探路的人是岑川,他做了一些奇怪的动作:把耳朵贴在岩壁上,然后闭着眼睛,循着声音一边往前摸索,一边往前移动。勾宏毅就问王庸灏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后者却告诉他并不是岑川不想睁开眼睛,而是他的耳朵要比眼睛更加灵敏,更加有用。
这个解释让勾宏毅摸不着头脑,他没有追问。等到众人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古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位于半山腰的一处断层的崖壁上,出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在这片白皑皑的雪景上尤为惹眼。
考古队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张望了过去,发现那些人正靠在岩壁上,保持着弯腰前进的姿势,身上裹着并不算保暖的大衣,就在考古队前方要经过的上山路途上,距离很远,如果不是风雪在这个时候恰好停了,他们什么也不可能看到,包括现在也只能模糊看到是几个人影。
“看来咱们遇到同行了!”勾宏毅有一些兴奋,能在雪山中遇到同胞是一件让人感到快乐的事,至少他能找人吐吐苦水,他跑到队伍的前面跟王庸灏说,“我们上去跟他们汇合吧?看样子他们也是想登顶的人。不过你们要注意,这里不能大声叫喊,不能大声对话,会引起雪崩,咱们靠近了再跟他们打招呼。”
王庸灏脸色有些阴沉,他推开了勾宏毅,对岑川点了点头,这家伙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藏刀,弯曲着身子,朝着眼前的那支队伍摸了过去。
这把勾宏毅吓了一跳,他没来由感觉到一股寒意,但又没这个胆子阻拦岑川,就窝在墙边看着那家伙迅速踩着雪摸到了那群队伍的后方。
但很快所有人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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