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谢昭被皇帝行杖刑的事情就传了出去, 这让一众老臣们都唏嘘不已。
谢昭作为萧恒当太子时候的伴读,两人关系极为亲厚。萧恒当太子的时候就有些不着调,多亏有谢昭从旁提点, 他才能走到今日。谁能想到, 为了边关的战和问题,萧恒竟然会打谢昭的板子。
就连赵东阳听说了这个消息,都感到有些震惊。
一是惊讶于谢昭竟然真的会为了主和去说服萧恒;二是震惊于萧恒当上皇帝之后, 竟也变得暴虐起来, 连谢昭都打了, 看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玩乐的草包太子了。
一旁的红泥小炉里温着暖酒,赵东阳缓缓端起酒杯, 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了两口,只见门口的帘子一闪,戚平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见赵东阳已经盘腿坐在矮几前, 只急忙笑着拱手道:“赵大人,不好意思,来迟了。”
戚平身上的脂粉味让赵东阳略觉得有些刺鼻, 只吸了吸鼻子道:“又去了你那外室哪里?”
戚平笑得有些猥琐,开口道:“你也知道她是冀大人送的,若是去的少了,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赵东阳便有些不屑的睨了他一眼,又亲手替他满上了一杯酒。
那戚平将热辣辣的一杯酒喝下了肚, 神情这才变得严肃了几分, 只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谢大人怕是明早上不了朝了吧?”
赵东阳拧着眉心, 脸上的表情却很淡然, 只不紧不慢道:“二十廷杖,听说后背的皮肉都没有一块好的了, 看来皇帝并没有手软。”
戚平就显得有几分忧心忡忡,只继续道:“赵大人说陛下最信任的就是谢大人,如今把他也给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赵东阳冷笑道:“无非两个意思,第一:杀鸡儆猴,朝臣们都觉得谢昭受重用,他偏要拿谢昭开刀;第二个嘛……陛下向来信任谢昭,打他也许只是为了出气……”
“那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其实心里是向着谢大人的?”戚平的眉心越拧越紧,忍不住道:“微臣才从外头回京,就要被查个底朝天吗?”
赵东阳看了戚平一眼,心中满是鄙视,这人心肠歹毒,却还胆小如鼠,但他当年选中他,无非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只有胆小的人才好拿捏。
“你放心,如果明天陛下有暂缓出征的想法,那咱们就干脆同意他马上出征……”赵东阳眯了眯眼,虽然现在出征户部有些吃紧,但一场战争下来,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把账目洗清了:“不如趁此机会,把那些陈年旧帐处理干净。”
戚平仍旧有些不放心,又开口问道:“谢大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户部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赵东阳端着酒杯沉思了片刻,忽然就笑了起来道:“不可能,他的性子和他父亲一样,若是知道户部有亏空,肯定马上就想查个底朝天,怎么会给我们退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是真的想要先囤国库,暂缓出征。”
但是……他们却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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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被打的事情还是没能瞒过谢老夫人,第二天还早,老人家就从松鹤堂过来了书房。
谢老夫人看见儿子受伤,心里肯定是难受的,只是嘴上不好说出来,又见谢昭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心里又有气,只开口道:“太子殿下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小时候跟别人打架,打不过还要找上一群人一起来打,这种不好惹的主子,你何必非要惹他生气呢?”
静姝站在一旁,只一个劲的点头,她心里也跟谢昭置气呢,只是瞧他又受了伤,也不好意思责怪,如今倒是谢老夫人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谢昭便道:“太子殿下已经登基好几个月了,现在他是陛下了,母亲可要改口了,要不然传出去便是大不敬的罪责。”
谢老夫人听了这话却只是叹息,眼眶红红道:“是啊,当上了皇帝,也就没了人情味了,他要治我的罪,那就让他治好了,我一把年纪难道还害怕他不成,从前我见他的时候,虽然有些贪玩,总觉得并不是个坏孩子。”
谢昭见谢老夫人难受,怕她呆着也郁闷,便转头对静姝道:“娘子,你送母亲回松鹤堂吧。”
静姝便走上前来扶谢老夫人,却被老人家拦住了道:“我不用你送,你就在这里服侍阿昭吧。”
谢昭如今行动不便,昨夜就睡在这书房,谢老夫人只四处查看了一番,扭头对静姝道:“你回房把你的东西也收拾收拾搬过来,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也使得。”
静姝昨夜就想留下来,偏谢昭不肯,他如今没办法躺着,侧卧又难入睡,又说静姝在这里,反倒让他睡不着了,静姝就只好回房睡去了。
“母亲说的是,我这就吩咐丫鬟把我的东西都收拾过来。”静姝闻言,只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还不忘朝谢昭那边递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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