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雪
墨棍棍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谢渡丘在J城西区派出所待了半月有余，白天和尹朝做协警，晚上就窝在酒店研读剧本。
尹朝在酒店走廊里那句不咸不淡的提醒，让谢渡丘在实习的时候紧紧绷着一根神经，他开始焦点性地注意杨昀的行为举止，每一次起身，说话时的神态表情，都被谢渡丘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细细品味。
搞得杨昀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谢渡丘，几次私底下找尹朝打听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怎么谢渡丘老是盯着他不言不语，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直看得杨昀后脊骨冷汗直冒，十分害怕谢渡丘突然暴起打他一顿。
尹朝也觉得谢渡丘的这个劲儿十分瘆人，只能一边安慰杨昀一边私下又劝谢渡丘放松一些，绷太紧了容易用力过猛，也不是好事。
谢渡丘也意识到自己让杨昀产生了些误会，他私下把杨昀堵在楼梯间，吓得小警察缩在墙角差点喊大侠饶命。
谢渡丘除了对邵虞之外一律一副冷脸，连和杨昀解释的时候也是：“抱歉，我是为了角色在做观察，好像给你造成困扰了。”
杨昀一手抱着案卷一手护着头，闻言把护着头的那只手放下来，像是听到什么奇闻异谈似的：“哈？”反应过来赶紧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谢渡丘看着这小圆脸在自己面前橡皮糖一样扭来扭去，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摆手，像是得了什么难以安静待着的疾病，他不由退后半步离开他一点距离：“那就好。”
虽然对方说并没有造成困扰，但谢渡丘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是懂得表达歉意不能嘴上说说的道理，当即就托远在北京的刘华华买了只年轻人流行的手表带过来送给杨昀作为赔礼，当然也不忘给派出所里的民警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一人一份进口零食大礼包，权当提前的新年礼物。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吃了谢渡丘的进口零食大礼包，更觉得谢渡丘是个收买人心的高手了。
吴迎潮终于召回了在J城西区派出所招猫逗狗的谢渡丘和尹朝，两人在一个下雪的日子正式开始了《问柳》的拍摄。J城的雪像是细碎的盐粒，落在地上像是蒙尘似的一层，层层堆叠起来又硬又滑，走起路来格外辛苦。
吴迎潮对着灰扑扑的天气十分满意，谢渡丘和尹朝来J城一段时间就被烈日戾风摧残得不复往日的光鲜，两人穿着一样款式的藏蓝色大棉衣，和杨昀他们站在一起已经毫不出挑。
谢渡丘因为本身皮肤白又年轻，还没有尹朝摧毁得那么彻底，尹朝胡子没刮干净，挂着两个掉到颧骨的黑眼圈，手里拿着根点燃的烟，吸一口邹巴巴的脸就满足地舒展开来，活脱脱就是个混迹基层多年的中年民警。
谢渡丘倒不像杨昀那样随时笑得一脸傻气，他的演技也不足以支持他直接换一个人格的表演方式，只能根据自己本身的特点适时地加入一些杨昀式的表情行为，看起来就是个初出象牙塔到了工作岗位的小青年，既渴望着干出一番大事，又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便分外依赖带自己的老师。
吴迎潮第一场要拍的就是师徒二人对峙的场面，这场雪下得十分妙，把那颇为微妙紧张的气氛衬托得一呼一吸皆是试探和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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