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把离婚协议吃了
我整整等了沈砺一年，他都没有回来，但我从宋姨和老吴那里得知，他在美国的治疗很顺利，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不信他不回国。 我等得很倔强，我想，我的这种倔强和固执是从我妈那里遗传来的。 一年零两个月后。 清晨，夏日的晨曦照进卧室，照在我的脸上，晃着我的眼睛，我这才醒过来。 有房子住，有钱花，不愁吃喝的日子，我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我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九点钟了，我肚子也有些饿了，这才起床，穿着睡衣就下楼了。 我刚下楼，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这一年多来，只有宋姨会来看我，我心想是她，就去开门了。 我拉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高大笔挺的身型，藏蓝的T恤，黑色的休闲长裤，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是沈砺！ 一年多了，他的变化有点大，剪了寸头，还留着点胡须，皮肤也黝黑了些，比以前瘦了点，但看起来很健壮硬朗，又不失儒雅，这样的他，依然耀眼。 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不过他很平静，完全不像我这么惊讶。 我穿着中性的白色睡衣，头发也没梳，我的头发一年没剪了，长度已经超过腰了，有些凌乱，我知道，自己的样子，在他的眼中一定很糟糕。 如果知道是他，我一定会洗漱一番，换好衣服的。 我有些狼狈，又有些紧张，脸颊也红了，随口说了句：“你……你回来了。” 他眯了下眸子，又打量了下我，迈开长腿，走进来就四处打量。 别墅里什么都没有变，连他最后挂在客厅衣架上的那件黑色大衣都还挂在衣架上，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曾幻想过千万遍他回来时的情景，但他突然回来，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我想过的场景，一个都发挥不出来，只是跟在他的身边，手足无措。 他转过身来，我差点撞在他的身上，我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迎着他琥珀般的眸子，他眼中散发的震慑力，一下子进入了我的内心，我还留在这里的原因，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我……离婚的手续还没办好……所以……” 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盯着我。 “离婚协议！”我突然想了起来：“我去给你拿。” 我低着头，匆忙往楼上去，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追随着我，如芒在背。 我迅速进了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离开协议，这是这一年多来，我最上心的东西，我记得每一张纸的样子，知道一张纸上的每一行字。 我拿出协议，迟疑了下，迅速翻出沈砺签过字的那张，看着他苍劲有力的字，我思考了一秒，迅速抽了出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 纸张的质地很硬，我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嚼也嚼不动，但我还是艰难地嚼着，因为这样，就可以拖缓离婚。 这个时候，我不并知道沈砺跟了上来，他就站在门外，看着我吃离婚协议，眼底涌动着锐光。 “呕——” 我很紧张，试着下咽，喉咙被纸团刺激得很难受，差点吐了出来。 我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又嚼了嚼，用力咽了下去，噎得我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我看着另一张等着我签字的协议，该签字的地方还是空白的，我一直没签字。 我只好抽了出来，揉成一团，又塞进了唇里。 我拿着离婚协议，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沈砺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下，看着外面的花园。 花园里种了玫瑰，我闲得无聊，把这些花养得很好，这个时节，正好是花季，花园里的花开得娇艳欲滴。 我捏着离婚协议，轻步走到他的身边，将协议递给他，我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看了我一眼，我刚刚被噎了，现在脸颊还有一点红。 他接过。 我立刻说道：“协议不全面……”被我吃了两页，“所以……” 他翻看了下，又看看我。 我以为，他是在疑惑怎么少了两页，他当初让老吴交给我的时候，明明是完整的。 我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拿着协议，走到垃圾桶边，一伸手，扔了进去。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一看我，我又紧张了，忙问道：“那协议的事？” “你明天下午来老城区公园。” “哦！” 他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热热的，里面全是眼泪。 不过看到他健健康康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安心了。 下午，宋姨买了菜送到别墅，我告诉她，沈砺来过了。 她问我，我有什么打算。 我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沈砺叫我去，应该给我新的离婚协议。 宋姨只是叹息，她告诉我，沈韵留在了美国，没有回来。 我知道，这一年多里，她都陪着沈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的结局，他们并不像她希望的那样在一起。 第二天下午，我挽了个简单的发型，穿了件浅白色的风衣，就去了老城区的公园。 可惜天气不好，小雨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 我下了公交车，撑着伞站在路边，看着周围，公园里林木苍郁，白色的园道环绕，因为在下雨，几乎没有什么人。 小时候，我和我妈就住在老城区公园附近，那时候，这里还是新城区，是锦城比较发达的地方，现在，这里在锦城，已经算是落后的了。 但这附近风景好，周围的地皮被开发窗买了下来，修建了别墅，有一部分喜欢安静的富人，还住在这附近。 我突然想起来，沈砺在离婚协议里给我的那栋别墅就在这附近，不过我从来没有去看过，现在我突然有点兴趣了，想去看看。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着，突然看到对面公交站内的长椅里坐着一个人，是沈砺，他穿着藏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人。 原来，他比我早到了，此刻，正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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