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九冷冷的淡淡地说了句:“这是北殷若水的红绫。”
龙池看南离九这模样就知道她不愿意收, 再一想北殷若水丢掉的东西,自己捡回来送人, 是有点不太好。她仍旧解释解句:“我想着好歹是件仙宝。”往怀里一塞,收起来,打量一圈四周, 问:“南离九,你让他们一直这么跪着吗?架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南离九没理龙池, 慢慢转身, 缓缓地朝玄女宫走去。
龙池跟在南离九的身边,说:“我是跟着行商, 坐着马车一路从仙云宗来到这里的,沿途到的不是集市就是客栈……”她说到这里, 敏锐地感觉到南离九的脚步顿了下,问:“怎么呢?”
南离九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捏了捏,淡声说:“没什么。从仙云宗坐马车到这里,需要大半年时间。”
龙池说:“对呀,我从去年夏末走到今年初春。我以前从来没这么出过远门,虽然也从北往南走过, 但是,那时候都是在地底下地遁术,哧溜一下子就到了, 我连土长什么颜色都不知道。尸滩子的冬天都是阴沉沉的,入秋过后,满山的庄稼都收割了, 山里也变得光秃秃的,但是,你知道中州吗?好多枫叶,一到秋天,满山遍野的枫叶红了,晃晃悠悠地坐在马车里,看着漫天的枫叶,再在路边买几个烤地瓜,吃着可香了。行商们南北贩货也是有讲究的,他们夏末出发,到无妄城的时候,已经过了最冷的寒冬时季,开春了,贩到货以后,再回去,刚好赶上南方的秋季。”她发现熙熙攘攘的大街,南离九走到哪,哪里便安静下来,鸦雀无声,连孩子都不敢哭,大人还会捂住孩子的嘴不让孩子哭,那些凡人全都跪下,头都不敢抬,修士们纷纷避退。宽阔的大街,只有她俩走。她打量南离九两眼,果断地把自己手里的面具罩在了南离九的脸上,说:“把你的外袍脱下来给我。”
南离九诧异地看了眼龙池:大街上,把外袍脱下来给她?
龙池看南离九不乐意的样子,取出件长长的丝绸斗篷披在南离九的身上,说:“走到哪被人跪到哪,你不别扭呀。”她说话间,麻利地给南离九系好披风带子,便发现南离九盯着她,眼神看得她怪别扭的。南离九戴着面具,她看不清楚南离九的表情,不过,南离九向来也没什么表情,她要看南离九的心情好不好,得看南离九的气势是柔和的还是狂怒的。
南离九把手背到身后,冲旁边跪下的巡逻卫以及得知宫主出行赶来的护城卫统领微微抬下手,示意他们起身,又再悄悄挥手,让他们撤走。
龙池注意到南离九的小动作,还特意悄悄看了下南离九的手,然后发现南离九养得真好,连指甲都是正常人的颜色,不过,比起普通人的还是长了不少,她比量了下,大概正好是一截手指长。
南离九穿着凡人的丝绸披风,又戴着面具遮了脸,再没有那些玄女宫的护卫们跪她,他们凡人也认不出她,没走多远,她俩就融进了人群中。龙池这才觉得自在起来,当即拉着南离九的手,直奔前面一个卖波浪鼓的摊子,让老板给了她两个波浪鼓,塞给南离九,说:“送给你。”
南离九接住波浪鼓,晃了两下,不明白龙池为什么会想送她波浪鼓,是想哄她开心?
龙池美滋滋地想:“出气了。”南辞夕把她当成三岁孩子拿波浪鼓来哄她,她就拿波浪鼓来哄南离九。
南离九晃晃手里的波浪鼓,冷幽幽地轻哼声:“幼稚!”
龙池灿然一笑,说:“三岁孩子玩的。”
南离九的手里拿着波浪鼓,看着龙池笑得眼牙不见眼的模样,眸中布满暖意。她轻声说:“无妄城很热闹。”龙池喜欢热闹繁华的地方。
龙池扭头看了眼南离九,心说:“显摆?”她说:“秦州城也不差。我家的。”
南离九的眼里染上笑意,心里又有些心酸。
一百多年没见,龙池依然跳脱,可眉眼五官长开了很多,明媚耀眼,浑身散发着飞扬的神采,还有股初成的锋锐和气势。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干净,杀戮和逃亡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她缓声问:“在龙冢的那三千多年里,你是怎么过来的?”她说完,便见龙池略带些鬼祟地扫视圈四周。
南离九下意识地放出神念扫向四周,没发现异样。
龙池说:“回去说。”她又悄声传音:“我听说幻心镜在你手上?”
南离九轻轻地“嗯”了声,说:“龙族来索要过多次,我没给。”
龙池轻哼:“小气。”
南离九:“……”幻心镜是她破阵取的,凭什么龙族来要,她就要给。
龙池说:“你可千万别给,不然,他们得剥了我的皮,扒了我的筋。”
南离九:“……”敢情龙池不是说她小气。她淡声说:“你说话可以不用喘大气,憋不死你。”
龙池顿时乐了,“南离九,你还知道你小气呀。”
南离九不想理龙池。
她默默地朝玄女宫方向走去,没走多远,龙池突然挡在她的面前,摘下面具,脸贴着脸,凑得极近地看她,神情有好奇有探究,有困惑。龙池离她太近,让她莫名地感到紧张,以及不解。她问:“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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