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木禾氏芫荽
[一]
那年梨花早早就开了,尤其那琼枝园,一层一层的粉堆雪。
那样好的梨花,坠落飒沓,树底盘腿坐一少年郎,他妆面尚未卸去,却毫不在意,低头大口吃着阳春面。
归道鲜少来琼枝园,因为他太忙了。虽是文人风骨,却因国脉微如缕,锻造了武将筋骨。有拔山之力的是项王,想扭转乾坤撑起中华脊梁的是归道。
纵然流不尽报效国家的热血,也逃不开成见,人们背地里都轻蔑冷哼,假惺惺的军阀。
那天他来,透过八角门那么一望,就失了心魂。
“军爷,您干嘛老看我吃饭呢?”那少年郎冲他笑。
那股子干净劲儿硬是冲破了浓妆艳抹。
春寒初消,扑面而来暖风透着梨花香气。
“什么?您要……咳。”少年郎嗤嗤地笑,“我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又不会伺候人,您往北街瞧,那里有的是姑娘。”
他暗自唾骂不长眼的丘八崽子,从哪里看出他是个愿意受娇捧的兔儿爷了?!
“如果我说,偏要你伺候呢?”归道蹲下身子,凝视着他一眼相中的少年郎。
“您呐,想不开,抬一房姨太太那也得是最红的角儿不是?那多威风!我不成,我成不了角儿。您看我这嘴。”少年郎须臾笑了,“祖师爷不赏我这碗饭。”
“我捧你,你成角儿了,就许给我。”
少年郎那两丸黑水银咕噜噜转,“行嘞。您且等着。”
柏锵锵只当,是糊弄一个小丘八罢了。
[二]
从那以后,归道一有空闲就来琼枝园听戏。指名道姓就要柏锵锵。
柏锵锵心想着到底是不能到台上丢人,台下就练得更刻苦。
他一日,只睡二三个时辰。
渐渐地也在这一片儿小有名气。
那会子捧角儿,都是真金白银的捧。
归道不一样,他是倾家荡产的捧。
事情到这份儿上,也都以为柏锵锵是跟归道掰扯不清楚了。但实际上,谁也没瞧见他俩单独在一起过。
茶馆里议论这个那个跟刮风似的,一阵一阵,还没个根据。
人们说归道,哪还有养猪不宰的道理呢?
又有人说了,刀子软,捅不进去,自然是宰不了咯。
此话一出,闹一个哄堂大笑,大家心领神会,猥琐的挤眉弄眼。
“啪!”茶盏从二楼撂下来,摔的粉碎。热茶溅到倒霉鬼的鞋尖儿上。
嚯!谁这么大脾气这是?人们抬头望,只见一如切如琢的玉面公子哥儿,把绸缎大褂儿一撩,脚踏栏杆。“嘴巴都放干净点儿!感情是你们没福分,我可爽着呢,别瞎编排。”
放肆大笑,老爷们儿拍着手,高声嚷不着调的浑话。
柏锵锵耳腮红热,骂了两句就坐回椅子上喝茶水吃点心,可是无论怎么也坐不住,臊得脚底抹油,溜了。
[三]
“他真这么说?”
“不敢跟爷扯谎。”
鸦羽睫垂青,掩盖眼底欲色。归道咬后槽牙,左眉一挑,“好。”
夜深露重。
柏锵锵才下台,满脸倦容。他回房间,闭着眼睛把头面一样样摘下来。
忽的眼前一暗,唇上附温软。
柏锵锵慌忙挣扎,却被人越抱越紧。
只被吻的头重脚轻才堪堪放开。
低沉的声线钻入耳内,叫人没有来酥了半边身子。“今日在茶馆,为何那番言语?”
“那种话,可不是人听的。我哪能……哪能让他们糟践你。”柏锵锵推了推归道,没推动,“咱们可是兄弟,为兄弟扯次慌怎么了?”
“不,你没扯谎。我们也不是兄弟。”归道把人往床上压,一手把柏锵锵双手手腕扣住,另一手解皮带。“周公之礼,早行无妨。”
“你……你来真的?!”
“自然不说假话。”
他修长的腿搭上他的肩,梨花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可怜薄薄的帷幔颤颤巍巍,挡不住艳艳声儿。金戈刺破桃花蕊,羞红一院海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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