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现在有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小T愤恨地说,“我根本不认识!圣贝蒂斯才是我的家!你知道吗?蓝桉就把我藏在这座城市里,可是他和我说,如果我要是主动找回去,就把我送到永远找不回来的地方。我每次路过圣贝蒂斯的时候,就会偷偷地看啊,看啊。可心里却又怕得要死,我怕你发现我,我就连看见教堂的机会都没有了。”
Q说:“小T,你走得早,所以不了解情况。蓝桉关闭孤儿院不只是因为他病了。那里对于我们来说,有太多阴影,我们没有谁会想念它。”
小T梗着脖子说:“你当然不会想那里。因为在那里蓝桉是属于大家的,你把他关起来那么多年,不就是想一个人霸占他!”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为了他,连妹妹都不要了,你还问我为什么?”小T大声质问,“当初你把我送走,不就是为了让蓝桉信任你,好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Q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小T却冷笑一声,“你这么怕,是被我全说中了吧!”她转头对我说,“小一姐,你傻不傻?她霸占你男朋友那么多年,你还和她做朋友,神经病啊!”
“你给我滚!”Q指着大门,“你给我滚出去!”
“你以为我想来吗?是你叫我来的!再见!”说完,小T就冲出去,重重地摔上了门。
Q像团浸软的棉花,瘫软在沙发上。我在她身边坐下来,说:“她还不懂事,别放在心上。”
Q闭上眼睛,仿佛自言自语着。她说:“我还有亲人吗?我还有妹妹吗?”
Remembrance 27 :
歌单里的Chester
我总是觉得,从圣贝蒂斯出来的孩子,骨子里都有种偏执。即便他们离开那儿许多年之后,依然深埋在心里。
我回来,和蓝桉说了Q和小T的事。
蓝桉说:“圣贝蒂斯那里的阿贝去世之后,就不再接收新孤儿了。我原本想等那几个小孩儿成人再关闭,可是病情恶化得太快,我不想那个地方由别人来管。”
我明白蓝桉为什么会在失智前送那些孩子离开,因为他不放心把他们的命运放在同一个人手里。
蓝桉给Q打了电话,他说:“你还好吗?”
Q说:“我挺好的,你不用为我费心。”
蓝桉说:“小T这个孩子,看来有点儿过分了。”
那天蓝桉放下电话,就给小T发了条短信:“你是要改变我做过的决定吗?别忘了,我能让你回来,就能让你滚。”
第二天,有关“圣贝蒂斯的孩子在哪里”的视频统统被删除了,小T还去探望了Q。
我不知道她有多少真情,但至少Q感到了安慰。
有时不得不承认,蓝桉这样生猛干净的方式,比起委婉规劝有效得多。一条短信,就抵过我一百句苦口婆心。
最近,我喜欢上了游泳。
嗯,都是让那个地下泳池给惯的。通常,入夜时分,我会把手机蓝牙连到泳池的音响上,恩雅的歌声仿佛从遥远的海边穿越而来。我跳进透蓝的池水中,蛙泳着过去,仰泳着回来。玻璃天顶之外,是沉沉的夜空,月华似雪,渗透进波光粼粼的水面。我觉得自己像住在一个庞大的水晶宫里。
有时,蓝桉会来陪我。他游起来像个鱼雷,我一点儿都不夸张。我刚游三分之一,他就已经在我身边游了一个来回。今天,他还潜到水下。我一埋头入水,就看见他对我瞪眼睛,吓得我呛了好几口水。
我一边咳,一边说:“让你吓死了。”
他笑着抱起我,向池边走去。
他真的变了,脸上有了更多的笑容。
他把我放在池边,说:“这是谁的歌,牙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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