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上一章 【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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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候什么都不说,他后悔怎么不同她说。告诉她,这世间山河浩荡四海苍茫,就算容不下这样的两个人,他总可以给她一段念想,叫她知道有人毫无所图地念着她,只为叫她别再去恨,恨过往、恨从前。

可到她临终前,他都没这个胆量开口。既没胆量问她,也没胆量同她表白。她也是胆小,怕他不是真心。倘若是真心,他自然会去问婉初。倘若是假意,反正人都死了,她什么也都不怕了。再也不怕负心人了。

手中的水晶杯渐渐冷去,傅仰琛望着沉浮已定的茶叶。种种过往都已然尘埃落定,他突然想起她曾经拿给他猜的一个灯谜。他费尽思量到如今还没想到答案。

想起她狡黠的笑眼,他也跟着笑起来。那笑容还没到头,倏然一声巨响,都消失在灰飞烟灭的永恒里。

婉初立在亭外,她身边的花架子上爬满了一丛络石,这时候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葱白色的小花,随意地密密匝匝纵横在整片整片的绿波里,风一吹,扑面过来就是香气。

荣逸泽揽着她,静静地看着马瑞带着人在俞若兰的墓碑下葬了一件半旧的补服,上头搁着书信和玉佩。婉初惘然望着忙碌的人们,喃喃道:“他这样处心积虑留我在定州,就为了这个……真不知道是他傻还是我傻。”

等到墓碑立好,马瑞将傅仰琛留存的一箱画稿在碑前烧尽。隔着细雨,四周繁色的荷花点缀着深翠的湖水,婉初远远看着两座没名的墓,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是庆幸、是无奈还是遗憾,都是旁人所感,再也影响不了他们了。

荣逸泽送了马瑞出去,转回来再来寻婉初。却见她蜷膝坐在长廊下的栏椅上,微露着一双眼睛,脸颊都埋在膝盖里。仿佛是从黑暗的甬道里突然走到正午的太阳下头,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长廊的对面正是两人的墓碑。

他走过去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婉初目光本落在对面的墓碑上,这时候偏过头来看他。他才看见她腮上晶莹莹的一片,膝上那一处软纱也都比旁边的色深些。原来是默默地在哭。

荣逸泽取了手帕,给她擦眼泪:“伯母怕不想看着你哭。你看她总算有个好归宿。”

婉初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缓缓揽住他的腰,把下颌搭在他肩上,半晌才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在想那个孩子,在想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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