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城山庄。
入夜燃起的火把插在篱笆墙上,森森利刺朝外,许多刺上还染着干涸血浆,被暗橘色的火光照得犹如深渊探出的重重魔爪。
两侧搭起的角楼上有着执弓搭箭的暗哨,下方篱笆内也有两队各十五人交错巡逻,防守严密。
“刚经历了逃奴事件,庄家算是吓怕了。”颜翩跹笑说,扭头去看身后洛歧,才发现月光下,他半扬着脸,神情阴沉。
顺着洛歧目光抬头,颜翩跹的笑也瞬间凝住:两个角楼之间搭着隐于夜色的绳子,上面竟然挂着一串大大小小的人头,足有二三十颗!
有的已腐烂过渡,还有六颗应该是这几日新挂上去的,透过火光还依稀看得见容貌。
当中年迈的已白发苍苍,最小的却只有六七岁大,睁着惊恐的双目,一颗眼珠已经被野鸟叼出眼眶,只有黑紫色破烂的血浆凝在眼眶里。
“都是绞死后斩首,威慑其他逃奴。”洛歧平静说着,显然早就猜到这个结果。
卫寒在旁冷笑一声,后半句话却生生噎了回去。
梁最看向洛歧:“这六个都是跟你一道逃出来的?”她知道卫寒要说什么,如果不是洛歧出逃,又或者洛歧逃走后能管他们一管,这些人可能不会死。
“是,但此事与小的无关。”
洛歧经历前世打磨,深知解决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湮灭在发生以前。
“我杀那些走狗时已经警告过他们,可以乘机随我离开,但生死自负,出路随缘,我不欠他们的。”洛歧紧张地看了眼梁最脸色,确定没有火气后才道:“当时跟我走的有二十几人,现在应该还有十几个逃进林子里藏着呢。”
他们没有路引钱财,其实哪儿也去不了,不过是山林之中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就是葬身虎豹腹中,也比在这人间炼狱里一辈子做苦役来得畅快。
当然,那晚也有许多人并没有借机出逃。
毕竟每个人对自由的需求是不同的,有些人愿意为之而死,有些人却想弃之求生。
“错不在你,”梁最摸了摸脖子上的龙珏淡淡开口。
卫寒在背后咬牙,怎么就错不在他了?
要不是洛歧发狂杀了那么多庄家护卫,他就不信庄家的人能把每个抓回来的逃奴都杀了!
可殿下现在已经被洛歧蛊惑,根本听不进他的逆耳忠言。
梁最驱马前行几步,手朝旁边一摊。
白芷还在迷惑间,洛歧已经拆掉身边一个护龙卫的弓箭递到梁最手上。梁最看他一眼,点点头,转而弯弓搭箭,嗖地一声,悬挂的麻绳从中间断开。
“什么人!”两个角楼的护卫见状惊呼,梁最这边没应声,他们就试探着射了两支箭。
“行刺大梁公主,该当何罪?”梁最把弓递到一旁,轻飘飘地问。
“死罪。”洛歧接过弓,嗖嗖两箭便射倒角楼护卫,身后护龙卫赫然亮起火把大红色的绶带龙旗近乎烧起半边天。
山庄里头巡视的护卫几乎吓傻:“是公主殿下!”
刺血的篱笆根本挡不住经历过沙场的铁骑,护龙卫们一个冲锋就拿下了整个山庄“护军”。
梁最驭马进了山庄大门,正前方是一块宽敞平地,看起来应该是山庄平时议事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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