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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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金山也是无语, “排长啊, 不是我怂, 你觉得我这一米八的大个儿, 能穿池小姐的衣服不?”

池二少:……

池槿秋更加无语了,“行了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腿跑不动,我自尽的能力还是有的,万一我被小鬼子抓住了, 在那啥之前,我先自尽成不?”

“妹子……”池二少神色复杂, “你别乱想, 哥没有那个意思。这办法不成,我们再想另外的办法。”

“算了吧, 我们已经没时间想其他办法了, 再晚点去,那几个女人就真的没救了!”池槿秋把裤腿扎进自己穿得厚棉鞋里,衣服也用皮带扎得死紧, 避免奔跑时, 衣服被残亘断壁凸出来的建筑材料挂上跑不了。

做好这一切,在二哥和万金山那群士兵担忧又羞愧的目光中,她又把刺刀藏进棉衣内侧里,笑着向他们挥挥手,“不要做出这副神情啦, 活像我上赶着去送肉一样。你们分散隐蔽好,随时准备保护我,等我把小鬼子勾过来时,可不要心慈手软哟!”

“谁他妈心慈手软,谁就是乌龟八蛋!一辈子断子绝孙!”

“反正老子会把小鬼子碎尸万段!”

“老子会割了他们的蛋蛋去喂狗!”

……

身后士兵们义愤填膺的声音不断,池槿秋听得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尽量放低脚步和动静,朝着那个古宅的院门跑去。

这个古宅是典型的秦淮南方建筑,雕楼画栋,朱瓦粉墙。它外围的围墙,其实已经被炸倒了一面,但它建筑面积实在太大,是个三进的大宅院,里面房间众多,还有好几个小花园和喷泉。若不是有女人的尖叫声一直指引着,池槿秋怕是会迷路在这里。

她一路小心谨慎的寻声来到一个种满花草的小花园里,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即便南京没有下雪,但满院开放的奇花异草,还是彰显主人的财力和实力。

因为这些花都是反季的花朵,需要用暖房一直供煤供炭,保持一定的温暖度,才能一直开放。

只可惜,这满院怒放的花朵,一大半都会炮轰成渣,黑漆漆的残肢花朵散落一地,徒添几分萧瑟之意。

池槿秋走过这些枯败的花朵,一眼就看见小花园后的暖房里,六个女人正发出尖利至极的尖叫和咒骂声,日兵嫌太吵闹,毫不犹豫的照着她们漂亮的脸蛋,使劲得扇她们巴掌,直打得她们口吐鲜血,声音渐渐变小停歇为止。

但这其中,有个脾气暴躁的日兵,连巴掌都懒得扇,干脆抽出藏在腰间的刺刀,直接把在他身下尖叫不停的女人抹了脖子,在那鲜血喷洒的过程中,依旧笑哈哈的欺负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

而在这群日兵旁边,还有个戴相机的日兵,正笑嘻嘻的指导那群日兵把那几个女人的脸对准镜头,然后在一旁咔擦咔擦拍个不停。企图用这些欺负支那女人的照片发布给国际报纸,从而达到打击羞辱整个支那国人的反抗气势。

池槿秋看到这一幕,那一瞬间的愤怒几乎要掀破她的头颅,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宰了这群牲/口!

但她的理智死死拉住她因愤怒到极致,颤抖的要摸向怀中刺刀的手。她知道,她没办法冲过去救人。

若是她以前的身体,她或许可以毫不客气的渡上异能,拎着大刀直接把这群王八蛋碎尸万段!

可她现在的身体,本就如破布娃娃一样,缝缝补补的拿把刺刀都觉得沉重。

她现在不能打,不能扛,还不能做任何重活儿,接近废物的骨瘦如柴身形,能活着已经是万幸。她还有什么理由期盼自己能恢复如初,回到当初丰盈又健康的身体呢?

即便看到如此人神共愤的画面,她也只能强压下自己的愤怒眼泪,深吸一口气,开始实行计划行动。那剩下的五个女人被侮辱已是事实,她无法改变,但至少让她们活着才是。

整理了下自己蓬松的短发,让自己身为女人的特征尽量明显点,池槿秋捏着嗓子,做出一副怯怯的表情,在靠进暖房的门边,往里娇滴滴的喊了声:“娘,二娘,你在家吗?外面到处是小鬼子,我好怕……”

暖房里的入侵停止一瞬,所有日兵一同转身,将那丑陋的光腚暴露在池槿秋的视线。

她忍住恶心,“啊!”的发出女人们特有的尖叫声音,状似很害怕的样子,转身就跑!

“花姑娘!”那群日兵双眼冒光,裤子都没穿,用日语大吼大叫着抓住她,跟着池槿秋一路追去。

池槿秋一路跌跌撞撞,顺着原路返回。她不敢跑太快,生怕身后跟来的十来个光着屁股的日兵起疑,也不敢跑太慢,因为二哥他们怕到时候开枪引来一窝蜂的日军围剿,隐蔽的地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她一旦被抓住,即便不会被侮辱,也难逃被摸身揩油的命运。

想到那群畜/生那丑陋的嘴脸对着她的模样,她宁愿死,也不想让那群恶心的畜生摸自己!

于是做出受到惊吓,慌不择路的逃跑样子,一路跑一路叫,居然平安的把那十个日兵引至了二哥他们隐蔽的地方。

“来了!”躲在废墟后头的二哥众人看见池槿秋跑过来,所有人握紧手中的军匕分散在四处,等那十个日兵一个又一个的跑过来,确定没有其他日兵再过来。众人颇有默契的两两配合,摸到日军身后,一个捂嘴,摁身体,一个拿刀割喉咙。

这本该是件轻松的事情,但有个不到十六岁的新兵从未杀过人,要他近距离杀人放血,他手抖的要命。

他拿着军匕,看着那个因为被死死捂住嘴巴,从而涨红脸皮的日兵,睁着一双细小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活像下一刻会跳起来将他生吞活剥的神情。他脑袋一片空白,闭上眼睛一刺——很狗血的刺中了,摁住那日兵的万金山胳膊!

万金山被刺中,下意识的松了些力道,那日兵趁机摆脱他的束缚,扯起嗓子,用日语朝着不远处那个古宅大吼起来!

“糟!”池槿秋顿觉不妙,赶过去抽出怀中的刺刀一刀结果了那日兵。

到底他们已经暴露了行踪,因为她的精神异能,已经捕捉到在古宅剩下的四十个日兵,已经拎着枪朝他们奔来。

所有人脸色大变,有个脾气爆的老兵,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了狠拍那新兵脑袋一下,怒骂:“个怂蛋,叫你杀个鬼子你杀自己人,刚才的熊心豹子胆被狗吃了?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甭跟着咱们了!左右不是拖后腿,就是被日军弄死!”

“行了!别说了!”他说的话实在太难听,那个新兵被说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万金山看不过去,一边让池槿秋给他打个绷带,一边问池二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二十个士兵中,池二少其实不是最大的官,在他们之中有个叫老黑的军官,级别是副营长。

但老黑不太爱说话,人也一直处于低气压不愿意搭理人,所以万金山一遇到情况,总是会先请示池二少的意见。

这会儿池二少还没开口,那个浑身血污,脸蛋被血、泥土、硝烟混和抹黑,看起来名副其实的老黑,从他弄死的小鬼子身上摸出一把短的枪,对万金山道:“能怎么办,鬼子都追到跟前了,我们再没有退缩的理由。”

又转头看一眼躲在断壁后,全都满脸黑灰盯着他看的其他士兵,眼神忽然凶狠起来,对着所有士兵大声道:“谁都不许退!畏战者,就地枪决!”

他声音沙哑,像被砂石磨过一样,听得人及其难受,一听就是长时间大吼所导致。万金山几个老兵听在耳朵里,竟然和前天守在下关的36师督战队所重叠!

几人情不自禁的抖了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他,“你是督战队的?你怎么没有坐船逃走?”

“不是所有督战队都是铁石心肠,跑得比谁都快!”老黑把子弹上膛,逡巡在场所有人一眼,冷冷道:“我们第五督战队一直遵循命令,督战到最后,战死到最后!现在全队死得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绝不允许,我面前的士兵做第二次逃兵!都给我上!以军人的荣誉!战死在属于你们的战场!”

万金山几个没想到跟自己一起跑得人,居然还有督战队的人!明知道他们可能打不过那些日兵,可在这个督战队副营长的迫战指挥下,他们竟然忘记了害怕,记起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拎上刀枪就嗷嗷叫着,与奔过来的日兵厮杀在一起。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也不能转移,他们的面前似乎就只剩下这一条血路,就算日军持着枪疯狂扫射,他们的表情依旧僵硬麻木,像行尸走肉,疼也不会怕,死也不会倒。在敌我武器悬殊的情况下,老黑率先冒着枪林弹雨,用自己的身躯拉响一个雷,炸死七个日兵!而紧随在他身后,拉响另一个手/雷的,是先前那个拿刀刺中万金山的新兵。他用死,告诉先前那个骂他的老兵,他不是怂货,他年纪虽小,但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军人!

如此惨烈地战况,亲眼见到同胞倒在身边时,剩余的士兵眼里都能炸出血光来,所有人都在拼命,所有人都怒吼!

这里已经是个小型战役,不管敌我双方,都杀声震天!日语的,中文的,最终都只剩下了人类最原始的呼声。

很快,在万金山他们不要命,不怕死的攻势下,原本胜卷在握的日本兵,居然被他们的气势吓倒,出现配合不给力,军心渐渐动摇的状态。池槿秋几人抓住机会,一阵猛追砍杀,几番回合后,日军尽数杀死!而这只二十个人的队伍,活到最后的,只剩下三人。

腹部中弹的池二少,腿部被刀刺断腿筋的万金山,肋骨同样被枪射中的池槿秋。

他们虽然都活着,但都受了重伤,且刚刚经过一番大战,三人精神不济,加上失血过多。竟然没有一个人撑得住向人求救,全都倒在血泊里,渐渐失去直觉,沉入黑暗。

等池槿秋再次醒来,时间大约是清晨五点多,或者更早些。她不是被突然的枪炮声惊醒的,而是被一阵又一阵的哭声给惊醒。

她一下爬起身,却疼得龇牙咧嘴,这才发觉她中弹的部位,已经被人包扎好伤口。而她似乎在一间狭窄的西式建筑风格的房间里,睡在一张铺有棉被的柔软地铺上。在她的铺位左边,排开四张地铺,隔着一条过道,又是五张地铺。

每个铺位上都睡了人,借着天边微曦的光亮,她看见她睡的这排地铺。加她正好是五个女人睡成一排,另外五个男人睡成一排。

此时听到外面的哭声,所有人都醒了过来。睡在她对立位置的,是池二少和万金山,两人醒过来都是一副懵逼,又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三人大眼瞪小眼一阵,而后无声的笑了笑,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那群死去的士兵淡淡得悲哀和愧疚感。

那惊醒众人的哭声还在继续,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万金山已经从睡在他们身边的男女,打听到了他们如何被救的过程。

原来他们三人昏厥后,是那被日军强/奸的六个女人中活着的四个救了他们,这四个女人,都是那个古宅里主人的姨太太,年纪在二十到四十岁左右。

她们的老爷在日军破城之时,就带着她们和细软,准备搭乘去浦口的轮渡。但她们赶到江边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那时候的渡口,全是士兵和逃亡的平民百姓。负责驻守在渡口的士兵,未接到撤退令,于是把撤退大军当逃兵,用机/枪扫,用小钢炮/轰,用刀砍。

撤退大军在撤离战壕前已遵守命令销毁了重武器,此刻在驻守部队的枪口前,成了一堆肉靶子。

等到双方解除了误会,撤退部队已经伤亡几百,平民百姓还死了好几十个。驻守军出于内疚,疯了一样为吃了他们子弹的伤号在江边抢船。这群姨太太和她们的老爷,就这样失去了他们的轮渡机会。

他们不得已再次回到古宅,却在第二天,从他们藏身的地方,被那五十个人的日军小队搜索出来。老爷被当场砍杀,她们六个女人,也惨遭地狱侮辱。

那群日兵死后,她们费力的挣开绳索,打算去安全区逃命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于是把他们带了安全区。

这会儿他们躲在“西门子”难民收容所,既拉贝租住的院子里,这里收留了600多个附近的居民和难民。

为防止他们五个军人和五个女人们,被每天进院搜索的日兵枪毙侮辱,拉贝便把他们安排进他放杂货的小阁楼里。并嘱咐她们,没事别下楼。

“楼下一个昨天刚住进来的年轻姑娘被糟蹋死了。”跟他们一起住在阁楼的另一个陌生受伤士兵,已经打探了消息回来,“昨天晚上有个日兵趁大家熟睡翻墙进来,把一个出去上如厕的十五岁姑娘给糟蹋了。他还用刀把那姑娘下/身割烂,捅死在茅坑旁。那姑娘的母亲今早睡醒发现她不在,四处寻找,找到了她的尸体,正一边大哭,一边请爱得培先生替她女儿做主。”

爱得培先生,是难民们对拉贝的亲称,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拉贝是南京国际安全区的主席,只是听别人这么叫他,他们也就这么叫了。

这会儿楼下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池槿秋想见见这位传奇大善人,便赤着脚,走过阁楼冰凉的木质地板,半蹲在阁楼有三扇扁长形窗户前,扒开都挂着防空袭的黑窗帘和米子纸条,从那小窗可以勉强看到后院和一角边门。

她把左脸挤在窗框上,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她大声哭泣,在她的旁边有个赤身果体,死相恐怖的年轻女孩儿尸体,她们周围围了一圈神色复杂的难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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