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因冷漠看他，一只脚踩悬出去。一只留在窗台上。
“倪因！”陈敬宇脸色通红，双腿软绵跪在地板上，握着钥匙的手掌狠狠压向心脏，钥匙尖隔着薄薄的睡衣扎在肌肤骨肉上。
——“贺知不在下面你……找不到他。”
倪因松开紧扣甘草袋的手指。
陈敬宇不住摇头，“不要。”
“我求你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带倪因走，不要把我的倪倪带走，我求你，你下来，你下来吧。”陈敬宇身体佝偻，声线太低以至于喑哑破音。像被刀划拉过般。
“你就这么喜欢她？”倪因望他。
陈敬宇眼白泛起血丝，眼泪一股股从眼角滚落，他生生咽回刀刺，“如果你不在了。我这一身，我这一生，残破至死。不管你是哪个倪因我都爱比非常。你就是你，你都是你，你都是我的。倪因，来——”
陈敬宇扶着墙壁站起来，战巍再次朝她伸开手，“来。来，握我的手。”陈敬宇往前走两步。
陈敬宇颤颤巍巍朝她走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我和你……”
“一起。”
陈敬宇站到她面前，手指尖在空气中离她的越来越近。倪因往后缩。
——“别管我。”
陈敬宇心脏跟着骤然紧缩，“我怎么可以放弃你。爱你这么多年我怎么可以不管你！”陈敬宇重新跪到窗户边，跪到她的脚边，跪到她的眼跟前——“如果老天爷一定要对你有惩罚，尽管冲着我来好了。下炼狱受鬼笞，我替你去。求求他别再带你走，别再让你难受。你是哪个倪因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做自己，做不再伤害自己的倪因。如果老天有眼就统统报应在我身上。你下来。”
倪因周身被冻得发绀，面色青白。她一只脚落地。陈敬宇一把将她扣进臂弯里。
时间继续往下流淌。
倪因坐在床面，三魂七魄游走十分之七八，隔了很久之后隔壁陈敬宇的房间传来低低的哭声，之后哭声逐渐大起来，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发泄。
——陈敬宇瘫跪在地板上，隔着和床尾两三步的距离他没能挺过去，小腿打闪跪了下去，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嘴巴里只是一直重复一句话而已。
那句话是。
“我救不了她。”
他说。
“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了。”
一遍一遍的重复，一遍一遍剜心的自责，他以为自己是能救赎的，到最后他不过也是败得一塌涂地。
倪因闻声低眸盯脚尖。
“不怪你。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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